然后呢?
游辞没有追问,闻岸潮也没有再答。
那晚他们漫无目的地溜达,聊天聊地,聊东聊西,就是不聊那个“然后”。
游辞心里其实有猜想,但他现在既在意又无所谓了。
最后闻岸潮送他到公寓楼下,就和他曾经梦到的一样,只不过这次他没有骑摩托。
闻岸潮抬头仰视着游辞的房间,忽然嗅道:“咖喱?”
游辞却说他那爱做咖喱的邻居早就搬走了。
闻岸潮略诧异:“什么时候?”
游辞:“四十八天以前。”
离开他以后,游辞开始对日期变得敏感,但他完全不想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闻岸潮摸着下巴:“我产生幻觉了?”
这幻觉很有意思。
游辞避而不谈,只说:“再见。”
闻岸潮道:“等等。”
确实是他说的,不过声音不高。游辞下意识提速,负气般想逃离。闻岸潮似乎在后面笑了。
他以为对方会追上来,但竟然也没有。
等他到了家,从楼上气喘吁吁地往楼下看,闻岸潮还在路灯下,一手拎着西装外套,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他总是有打不完的电话。
闻岸潮边踱步边讲话,突然抬起头,目光对上他,脸上刚有点笑起来的意思,游辞却拉上了窗帘。
他把该洗的、不该洗的衣服都塞到洗衣机,再皱着脸洗澡、刷牙,最后躺在床上,拿出手机——里面有一条来自闻岸潮的消息。
【走了,晚安。】
心落了。游辞呼出口气,准确地说,是松了口气。他确实在等些什么,来作为今夜的句号。
尽管他什么都没有回复。
——凭什么?
睡前是这三个字,睁开眼,还是这三个字。
游辞不允许自己再失分寸,他顶着鸡窝头,在镜子面前一脸暴躁地刷牙。
这是他曾经求之不得的“好转讯号”。但如今,却带给他不安、愤怒和焦虑。
他心事重,再加上工作没处理完,于是告诉后爸这周末不回家了。
到晚上,后爸打电话给他,例行提了几句最近体检的事,又说:“不用每周回来看你妈,她理解。别太熬夜就行,前几天还老提你。”
他“嗯”了一声,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结果对方又开口:“对了,昨晚你许兰阿姨给你妈打电话,一开始还挺平静,后来突然就哭了。”
昨晚?游辞瞬间想起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是这些中止了对话,让他忽略了本想验证的内容。
后爸却在此时都告诉他了,听上去也非常感慨:
“说是……岸潮他爸出事了,前阵子一审判了死刑,后来二审改了,变成无期。”
游辞眼前一晃。
电话那头像是怕他没听懂,又补了一句:“你知道的吧?就是他爸……早些年混得风风火火那位。”
“……嗯……”
“做生意啊,不是一般人能撑得住的。太难了!你虽然年轻,还是踏实点,走好普通的路。”
游辞问:“为什么会这样?”
“是啊!你说我们以前哪想到——他工作上的事是因为他父亲!不是说他能力问题,是他爸的事一爆出来,牵连挺大。不过这些咱也不懂,最好也不要掺和。你最近跟他说话注意点语气,小心些吧。”
后来又聊了几句家常,临挂电话前,谨小慎微的后爸忽然改口:“不,还是先别和他来往了。”
仿佛闻岸潮是什么危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