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岸潮看着他,表情可以称得上是僵硬。
上次没戴?闻岸潮想起自己家里没有这种东西。那天清理现场,地板上的半块香皂让他印象深刻。
“叫外卖吧。”游辞打开手机,宛如自言自语,“应该可以……”
“游辞。”闻岸潮忽然坐正,压住他的手。
温热的触觉。一种非常熟悉的温度。游辞抬头看他,这种表情,和平时的冷静大相径庭。
闻岸潮移开视线。过去近乎一礼拜,那晚的感觉竟然都还在!“我不是为这个来的。”
游辞心里本就没底,现在更加不知所措。他总觉得今夜格外重要,要是什么都不发生,他们之间从此就绝无任何一种可能了——
游辞有点不敢看他的表情,但不知道还能怎样试探,难道必须要试探,不能不试探?
“你不想吗?”
听他这样压着嗓子问,闻岸潮脑中闪过几段记忆。他尽量不去看游辞,真是不能再看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可能有人会从头到脚都与性有关?
“不行。”闻岸潮闭上眼睛,“游辞,不行。”
游辞抿着嘴,问他:“不行……还是不想?”
沙发跟着一震。
游辞靠过来坐了些,闻岸潮立刻看向他,喉间一动。这个细节被游辞晦暗的眼睛捕捉到,他突然没那么怕了。
闻岸潮伸出手,按住游辞的肩膀——即使在拒绝,游辞发现他的力道依然没有伤害到他。换个人呢?要是换个人,也是这样吗?难道他是那种死乞白赖能追到手的人?
游辞双膝抵在沙发上,压出微微的凹陷。他被闻岸潮的动作带得一歪,最终半坐半倒地靠过来,就这么看着他道:“但是今天不能在里面……上次我没有全弄出来。”
“……我不知道,对不起。”
“没事,你喝多了。”刚出口,游辞就觉得说错话了,简直像在抹杀最后的那点可能。他立刻说:“这次不能来三次,明天我还要上班。”
谈话间,靠得更近,气息都要喷在他的下巴上了。像是在试探,又像是要看对方究竟能忍到什么程度。
到这里,闻岸潮基本已经适应游戏规则:“上回你有几次?”
一旦主动权被夺走,游辞就会慌一下:“我……不重要。”
“一次都没有?”
游辞愣了一下,仰头的姿势让他的喉咙线条拉得修长,人却险些掉下去,下意识扒着对方的手臂,摇摇欲坠地看向地板:“有,两次……大概。”
其实是四次,但是他喝醉了,他不记得。
没料到闻岸潮竟然靠过来些,同为男人,游辞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
闻岸潮环在他腰侧,稳住他的身体:“两次?”
难道他有印象?游辞躲掉他的视线,挣扎着想从他怀里离开。
闻岸潮没有阻止他,只是又问:“你没有一直很难受,是不是?”
游辞仓皇眨着眼,眼珠水灵灵的,快速聚拢一层雾。
他脑子混乱不已,一会儿觉得闻岸潮没心思顾及这些,一会儿又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就是在试探自己!但当务之急是得说点什么,他勉强张嘴:“开始特别疼,后来就……好点了,就是酸、还有涨……”
他完全不会这些东西,能鼓起勇气尝试已经是努力的极限。但对方稍微追问,就会原形毕露,有什么就说什么。
但闻岸潮眼睛都没有眨,定定地听他说完。
游辞整张脸都是红的,近距离地等待着。他毫无经验,一张白纸,最多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闻岸潮闭了闭眼,垂下头,深呼吸。
“对不起。”游辞等来他的道歉。“烟都不想你碰,却让你碰这种事。”
游辞脸上的红瞬间发冷。他就要打寒战了,在忽冷忽热中问道:“你那次见我……是不是,很讨厌?”
闻岸潮抬起头:“哪次?”
游辞:“就是车站接我那次。”
他能很清晰地看见闻岸潮眼里的自己,以及他思考的痕迹。水波一样,忽地荡漾。原来这么近看他——是这样的世界。
闻岸潮:“这问题你问过。”
游辞:“嗯……”
闻岸潮盯着他,游辞火速移开视线,但是离得太近了,他半垂的眼睛疯狂眨着。
“我以为是你讨厌我。”
游辞猛地看向他:“我?”
闻岸潮说:“你话特别少,偶尔多说也都是客气。经常冷着一张脸,和我印象里完全不一样。”
原来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游辞张了张嘴,却不会解释。要怎么解释?解释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闻岸潮道:“所有人,我妈、徐洋,还有盛子昂,他们都看出来你把这里忘干净了。包括我。”
游辞发着呆。无从辩解。
“后来你没有来,信也没有回。放假跟我妈说去找你,她说你父母离婚了。”到这里,又是一阵沉默,闻岸潮说,“我猜你后来遇到很多糟糕的事,所以才这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