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喜向前,扯着谢明夷衣领就要把他带出去。
谢明夷拼了命的往前爬,跪在地上,企图去扯母亲衣袍。
指甲掀翻,五道血痕在地上骇人极了,指尖血肉模糊。
可看到谢承运含泪的双眸,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呆呆任由阿尔喜拖走,摔在树下,拿马鞭抽他。
凄厉喊叫,痛苦哀嚎,可心软的母亲不再出来护着他。
午后的阳光多么温暖,斜斜打在人身上。
谢承运靠在床沿看着窗外雪山,脑袋晕眩,世界如幻影,天旋地转。
心如死灰后,是一阵长久的平静。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他只感慨,最后还是没有回到家,不知故土怎样。
站起身子,想给自己烧盘缠。
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身边人都比他先走。
倒是自己,是时候该赶赶路了啊,别让大家等得太久。
阿尔喜大方,脚踝手腕都挂着许多宝贝。只是这些东西地下可以用吗?
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
寻了半天,在床边翻到阿尔喜带来给他解闷的杂记闲书。
谢承运一页一页撕下,修长的手指,将它细细折成元宝。
虽不是黄纸,但拿去骗骗瞎眼的阴差想来也够用。
待回到中原他就去找韩慈之。
好歹也是一代神医,想来自发给他烧纸的人一定许多,再养一个自己亦是绰绰有余。
一面想,一面叠。
谢承运手巧,折的快极了。杂记厚厚一本,不一会元宝便堆了满床。
谢承运躺上去,想拿火点燃,连带自己都烧得干干净净。
却恍然发现帐篷里没有火。
不由露出笑来,可笑着笑着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乌发散落满床,谢承运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当年策马游街入相阁,怎料会有今朝。
抬起手腕,想到初来时,六弄书院学子关切的小脸。
韩慈之提着药箱匆匆而来,为他把脉看病。
窗外桃花灼灼,暗香扑鼻春来到。
黛色血管蜿蜒,又是一年春至。
谢承运想:既然从这开始,便从这里结束吧。
摸到脉搏跳动处,用牙硬生生咬断了血管。
鲜血染了满床,手变得冰凉。
不够,还是不够快。
他听到谢明夷的哀嚎声渐渐低了,他要在阿尔喜回来找他前,去赴黄泉。
抬起左手手腕,用力咬下。
躺在床榻,等待无常来接他。
谢明夷躺在树下,后背血肉模糊。
阿尔喜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拉起来话:“若不是安珠喜欢,你以为你凭什么可以活到现在?”
“谢不离,把你的眼神藏好。”
“不要对不该的人起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我保证我会杀了你。”
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丢至一旁,去帐篷里看谢承运。
可谁知方一进去,就看到了满床鲜血。
谢承运闭眼躺在榻上,安稳的就像睡过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