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森森的匕首掉在泥地上,乌罕达抚摸谢承运的脸:“阿云,你是长生天给我的礼物。”
“是我命定的可贺敦,可你总是不信我的话。”
策马离去,雨水将马蹄冲刷。
朱允胤搜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人,他的相父,再次离开了他。
丞相再次变成逃犯,谁能找到他,赏黄金万两,爵位世袭。
朱允胤看着悬赏画像,真是熟悉的一幕。
上一次相父带着他,这一次是自己悬赏他。
淋了一夜雨,谢承运孱弱的身子又病了。
发起高烧,一只粗糙的手一直摸着他的额头。
又是喂药又请郎中,一夜未合眼。
好不容易高烧变成低烧,乌罕达拍拍他的脸:“阿云,我们该走了,最后再看一眼你爱的国家。”
脑袋眩晕难以睁开眼。
乌罕达和他的仆从是扮作胡族商人来的中原,替谢承运换上胡族女人的打扮,竟也不突兀。
浓艳的颜色和谢承运雪白的身子形成对比,将头发编成辫子,装饰上绿松石与鸽子血。
贵重的宝石挂在他脖颈上,他却比宝石更加耀眼。
乌罕达给他蒙上面纱,抱着他上了马车。
侍卫守在城门口不愿放人,仆从下马给了好处,好说歹说,这才勉强答应看上一眼再作决定。
拉开羊毛作的门帘,就见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躺在胡人怀中。
雪白的身子,乌黑的发。
胡人是健康的小麦色正与她十指交扣,细弱的手指无力的弯曲着。
察觉到守卫的目光,抬头看向他来。
无端的感觉到了杀意,后背发凉。
女人却在这时候皱起眉来,拧着衣裳,轻咳几下。
胡人立马低头又去摸她的额头,满脸心疼。
守卫听不懂胡语,只觉得夫妻恩爱。
殊不知谢承运却是冰火两重天,身子冷,乌罕达却像火炉。
不知喂了什么给自己,感觉身子在下方,灵魂却在天上。
守卫思索片刻,问道:“可否摘下面纱,让我看看她的脸?”
谢承运的手骤然收紧,又被乌罕达打开。
用胡语在他耳边轻声道:“阿云,他想看你的脸呢。”
感觉到气氛凝重,守卫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便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们走吧。”
车轮再次滚动起来,往边塞驶去。
一路昏昏沉沉,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刻。
等出了随州关,乌罕达才撑起他的身子,让他勉强可以睁眼看看上梁。
乌罕达抚摸他的发:“和你的国家告别吧,这是最后一眼了。此后你要随我居住在草原上,当草原的儿女。”
“慈悲的大地之母不会亏待她的儿女,你会同我一起,享地母荣耀,受地母庇佑。”
谢承运半睁着眼,看着故土远去。
终于来到大漠孤烟,乌罕达下车抓了一簇沙土混在水里喂谢承运喝下。
传说外来人喝了本地的土,便不会生病,得到当地神明认可。
烧已经退了,只是依旧有些发烫。
乌罕达吻了吻他的唇,抱着谢承运看雄鹰大雁,草原一望无际。
“欢迎来到我的故乡,阿云。”
“你要学会当草原的儿女,如何做一名好妻子。”
“我们不会有孩子,子民就是我们的孩子。”
远方跑来几名小孩,见到乌罕达便笑着叫起:“世子。”
睁着大眼看向谢承运:“这是谁呀,长得和唐卡上的仙人一模一样。”
乌罕达拿起谢承运的手去摸小孩脑袋:“所以你要学会照顾我们的子民,当然,他们也会唤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