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运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他独自走在旷野,提着灯笼。
路上见到周避疾,避疾抓着他的衣领叫他快回去。
顾悯生在前方,对他大喊大叫,质问谢承运为什么会在这里。
爹娘与周老将军在和他招手,谢承运拉起周避疾的手,快速往前奔跑着。
他要回到小时候,回到家,回到梦中乡。
太阳已下西山,黄昏薄暮。
可突然跑着跑着摔倒在地,一切都消失了。
灯笼掉在地上,红烛半灭。
谢承运还未来得及捡起,就有一只黄鼠狼跳了出来。
立在谢承运身前,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一时愣住,回忆汹涌挤入脑海。
黄鼠狼叹了口气,又问:“这一次,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谢承运抬起含泪的双眸,他说:“我要周避疾活。”
“他是死在怀瑾剑下,我可以让他活。但是你的剑得永远挂在周府堂上,为他镇魂。”
黄鼠狼突然双腿直立,看向谢承运:“那你呢,你该怎么办?”
又是一阵急剧的下坠感,一切都消失不见。
一双大手在抚摸他的脸:“醒来吧,快醒来吧……”
“你该醒来了。”
皇宫深处,有一只巨大的金笼,镂空浮在水中央。
笼外是水池,池子里睡莲含苞待放,幽香扑鼻。
笼内铺着雪白长毛地毯,柔软舒适。
忘忧香袅绕,升起轻烟。
地毯上睡着的美人,比毯子还白。
乌发散落,睫毛如蝶翼。腰肢纤细,大腿笔直修长,恍如仙人堕落成艳鬼。
朦胧中美人皱眉,缓缓睁开双眼,眸子乌黑空洞。
谢承运想将双手伸至眼前,看看是屋子太黑,还是自己真的瞧不见。
可方一抬,右手便传来剧烈的疼痛,疼得他落下生理性的泪水。梨花泣露,眼尾泛红。
确认了是自己看不见,谢承运又想起身。
可腿也动不了,探出另一只可以动的手去摸,没有摸到腿,只有厚重的绷带布条。
此时穿来脚步声响,有人涉水而来。
谢承运问:“你是谁?”
他答:“我是你的夫君。”
一时有些发愣,“夫君?”
“嗯,夫君。”
“你既是我的夫君,可否告诉我,我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身娇体弱,被贼人哄骗离开了我身边。贼人嫌弃累赘将你丢下,我寻了三天三夜,才找回你。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这样了。”
谢承运蹙眉,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朱允胤站在水中,欣赏笼子里的谢承运。
因为看不见,衣衫半露。
锁骨精致,上面还带着斑斑吻痕与青紫掐痕,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好叫他哭喊,让他落泪。
墨发散落,眉宇间满是脆弱。相父刚刚好似哭过,眼角还氤氲着泪水。
朱允胤又看向谢承运的腿,如果被这双腿……,如果相父可以环着他的脖子,柔柔唤他檀郎……
还未回过神来,就见谢承运用左手撑着身子,往自己的方向爬去。
发从肩上滑落,伶仃瘦弱。
好不容易爬到笼子边缘,试探性的将手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