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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谌和郭图都是在冀州为官的豫州士人,相比于袁绍,反倒是荀谌对郭图了解更多。
因为了解的多,所以才知道那人到底有多坑。
叔侄俩聊完之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祝袁绍好运”的意思。
不妥不妥,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上,他还是别好运了。
荀晔风一般吹进来又风一般刮走,满足完自己的好奇心后赶紧回去满足小伙伴的好奇心。
荀谌笑吟吟看着他跑远,然后才转身叹道,“少年郎啊。”
年少不知愁滋味,只要天没塌下来就能开开心心,不像他们这些在外漂泊已久的大人,每天睁开眼睛就是愁。
话说冀州除了郭图还有那么多谋臣,到底是怎么让袁绍跟被下了降头似的专挑最靠不住的家伙问策?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大汉风雨飘摇,星象有异很正常。
京城和冀州的消息是先送到官署然后才传开,傻小子找过来之前他们已经谈论过一遍,都不知道袁本初到底哪根筋没搭上要拿谶语当由头搞事情。
不过事已至此想得明白想不明白都没用,他们觉得此举昏了头,兴许袁氏兄弟还有后手。
荀晔可不管什么后手,他只管现在看热闹。
可惜没有互联网,不然这场闹剧肯定热闹的全大汉都在关注。
“怎么样?打听出来新消息了吗?”张辽拍拍旁边的草地,不等荀晔回答就自顾自说道,“我刚才又仔细琢磨了一下,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韩馥在捣鬼?”
袁绍的冀州牧之位来路不正,韩馥为州牧时名声甚好,有没有可能韩馥旧部看袁绍不顺眼故意引着他往歪路上走?
“有这个可能。”荀晔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不过袁绍身边有个叫郭图的谋士爱出馊主意,所以事情发展成这样应该是他们所有人都有责任。”
张辽不太明白,“爱出馊主意?他都爱出馊主意了为什么还用他?”
“郭图自己不觉得主意馊啊。”荀晔给他掰扯,“他觉得他聪明绝顶,袁绍身边的谋士再来个不言不语明哲保身,懂了吧?”
不管其他谋士是明哲保身还是故意引着袁绍走歪路,反正最后的结果都差不多。
张辽枕着手臂躺在草地上,看着天边隐约出现的星子感慨不已,“早知道袁绍会搞这么一出,当初说什么也得留在京城。”
并州虽是老家,但实在贫穷。
冀州就不一样了,物阜民丰六畜兴旺,怎么看都比并州有前途。
当初要是留在京城,前一天有袁绍明目张胆踩天子脸面,后一天就有大军出发讨伐袁氏逆贼。先把袁绍拿到京城问罪,然后美美的接受封赏,冀州牧可比并州牧抢手的多。
荀晔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冀州有多少兵吗?”
物阜民丰意味着人多兵多,袁绍随随便便就能招募到十万几十万大军,他们留在京城还要防备朝廷拖后腿,这仗怎么打?
张辽想想满肚子坏水儿的王司徒,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那还是回并州好,至少不用担心被自己人捅刀子。”
他们并州只是脱离朝廷的时间太长,论实力其实并不差,有荀氏众贤才亲赴各郡治理,不出三年就得比冀州更强。
幽州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个靠谱的州牧都能翻身成为流民向往的地方,并州的先天条件比幽州好多了,他们还没有内斗,怎么看都比幽州更有前途。
“明光,你觉得州牧大人什么时候会派我们去雁门?”张辽坐起来,掰着手指头算道,“现在离秋收还有两三个月,期间只练兵是不是太清闲了?”
“清闲?”荀晔表情古怪,“你觉得练兵清闲?”
他们天天早出晚归奔波于各大营寨,十天半个月才有一天能像今天这样趁傍晚聊聊天,这能叫清闲?
“不清闲吗?”张辽小声问道,“我觉得挺清闲了啊。”
看看州牧大人和刚来没多久的治中大人,他觉得他们俩只管晋阳城周围的几个大营真的不算忙。
荀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非得脚不沾地才叫忙吗?”
“主要是该忙的都忙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几个月留在太原的话就只能练兵,多少有点无聊。”张辽托着脸叹气,“不知道伏义那儿现在是什么情况,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有吕将军和我堂兄去助阵,应该不会有问题。”荀晔也不太清楚西河郡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他对吕大将军的武力值和他们家攸哥的谋略有信心。
南匈奴想占着西河不还?门儿都没有。
他们最开始都以为高顺一人足以平定西河,但是藏匿在上党和太原两郡的贼匪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各城官署也都逐步走上正轨,荀氏全族都从邺城到晋阳了高顺依旧没有凯旋。
荀晔以前觉得公孙瓒和刘虞之间水火不容是性格问题,如果公孙瓒脾气好一点,没准儿俩人真的能文武搭配干活不累把幽州治理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八方归附羌胡来朝的大汉明珠。
在并州待久了才发现,那些盘踞在大汉地盘的胡人是真的听不懂好赖话,不上拳头真的不行。
他承认他现在已经不再公平公正,甚至开始变得不讲理,所以再让他来评价公孙瓒和刘虞之间的争斗他只会大声喊刘虞全责。
施恩施恩施个鬼的恩,自家百姓都快被欺负死了还施恩!
西河郡东西窄南北长,南匈奴的王庭美稷县在内蒙古,他们如今赖着不走的离石县在山西,两边隔了足足八百里,不打招呼就南迁还怪他们不能容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美稷王庭内乱就去平乱啊,欺负他们西河郡没官兵看护是吧?
提起这个荀晔就来气,他以为的并州各郡被胡人侵占是汉人胡人分庭抗礼,地方官府带领本地军民和非要来和他们抢主人身份的胡人部落打的有来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