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烛火幽微,朦朦胧胧的笼罩在他身上,眼睫落下一片阴影,恍惚间苏镜音觉得,仿佛看到了一朵秾艳却颓靡的花。
在开口之前,苏梦枕就猜到了答案,她如今还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他那些不可言说的情意,她的世界那样简单,于她而言,他可以是兄长,也可以是长兄如父,唯独不可能是爱侣。
可是人总会有一些无法自主的事物。
她对他而言,便是明知或许没可能,却无法不执着的存在。
苏梦枕心头泛起酸涩,佯装淡然地应了一声。
她的眼睛纯澈到近乎残酷,他忽然就不愿再看,手动转过了她的脸,继续为她擦拭起头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苏梦枕擦头发的动作虽然生疏,却很温柔,还裹挟着点点暖融融的内力,毕竟是一流的高手,内力控制得比她好上太多,不过少顷,苏镜音就昏昏欲睡,眼睛渐渐的睁不开了。
她这样快就沉入梦乡,睡得不省人事,实在没心没肺得令人无奈,却又拿她无法。
苏梦枕擦拭头发的动作放得更轻了。
直到指缝间的发丝再摸不到半点湿意,他才放下了绞发的布巾。
他静静地看了她良久。
窗外冷月如霜,他倾身而覆,在那宛如春日蝶翼的眼睫上,落下一个浅到不能再浅的轻吻。
内室里沉寂无声,漂亮的蝶翼犹如受了惊一般,微微颤了颤,转眼又归于平静,只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回响于屋内。
苏梦枕轻抚着她的长发,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
只有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他那些无法排解的满腔情意,才不必竭力掩藏。
她什么都不知道,唯有他一日复一日,昼夜不息,清醒地沉沦。
苦海无涯,情劫难渡。
不如不渡。
…………
隔日,苏镜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她昨晚后来迷迷糊糊的,早就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又是怎么回到床榻上来的。
她翻了个身,刚想爬起来,起到一半,却脑袋一晃,又软绵绵地瘫了回去。
苏镜音:“……”
敲哦。她真的着凉了。
谁是乌鸦嘴她不说!
苏镜音瘫回床上,这会儿头疼脑热,耳朵里也嗡嗡的,全身都没什么劲儿,只能有气无力地叫了几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