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果然还是闲得蛋疼绑人玩。
苏镜音扯了扯嘴角,礼貌假笑。
很好,你是没有仇怨,但这下,她哥有了。
毕竟她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掳走,已经不止是一个人的事,也关乎到整个金风细雨楼的脸面问题。
想到兄长,苏镜音神色不由黯然。
这回出远门,到洞庭君山来,她嘴里抱怨,其实心底还是挺开心的。
自父亲离世后,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感受到那种家人之间的温馨氛围了。
只是一离了君山,她哥就又变了。
变回了那个心里眼里,只有风雨楼事务的苏楼主。
不知道她兄长现在,是不是又在忙楼中事务。
像平常一样,像下午那时一样,时常忙得抽不出空来陪她。
这些年来,其实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教她书法对弈与练刀,教过一遍后,便又去忙他的风雨楼扩张计划,只让人督促她,陪伴她。
她的身边来来往往都是人,却没有一个是家人。
而她现在被人掳走,估计最多,也同样只是命令无愧他们,以及楼中弟子们出来找寻吧……
毕竟他总是繁忙又倥偬。
第21章美人刀
苏镜音只猜对了一半。
在她失踪的两个多时辰里,金风细雨楼的人马,连同刚赶来的莫北神等人,的确一个不留的全都派出去找寻自家大小姐。
但,她终究不够了解苏梦枕。
人一旦遇事,往往容易产生紧张的情绪,做事就会缺乏条理,混乱无序,最后只能导致事态走向更为严重的地步。
苏梦枕一向明白这个道理,他知道紧张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从来没有人见过苏梦枕紧张。
在金风细雨楼的人眼里,他们的公子,永远都是冷静的,沉着的。
每每事态越是紧迫,他却总是反而更为冷静。
一如此时。
他如同一枝绽放于黑夜之中的墨梅,孑然独立于街道深处,凌霜傲雪,清冷而孤寂。
如若忽略他绷紧的下颌线,他的神色简直冷静到可怕。
长江沿岸的州府,自来都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当然,也包括这座黄鹤楼所在的鄂州城。
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多不胜数,要找出一个被刻意掳走掩藏踪迹的人,与沙里淘金无甚区别。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一次又一次,收到一无所获的消息,那双幽邃墨瞳里的寒焰,也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自失去她踪迹的那一刻起,苏梦枕只觉心口仿佛在骤然之间,被无数根牛毛细针不停地刺着,细细密密的疼痛接踵而来,不断蔓延至全身,乃至喉管,乃至头皮。
他的呼吸异常紊乱,咳嗽声不绝于耳,在这样冷寂又忙乱的夜色中,显得突兀又沉重。
他的脑海中,不停循环着她临下船前,那失落而寒凉的目光。
悔意与不安时时刻刻萦绕心头,光是忍耐这些,就好像已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