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说笑了,你既说了音音是我妹妹,妹妹哪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那真是可惜了啊……”
石观音柔柔一笑,看似浑不在乎,眼角余光处,入目的,尽是那小姑娘星眸中浇不灭的真心。
看来多年相伴情谊,不是一夕之间能够剪断的,只要有苏梦枕在的一天,她就一天难以将音音带走。
但,倘若她在这里直接杀掉苏梦枕一了百了,恐怕还会使得音音恨上她,这便得不偿失了……
啧,真麻烦。
石观音横行无忌那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了。
算了。
今夜的目的本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如今还听她叫了声小姨,也算赚到了。
暂且就先放过苏梦枕,待来日,再慢慢筹谋也不晚。
石观音来得突然,走得更突然。
只听一阵风声掠过,倏忽之间,便不见了她的踪影。
她从始至终,就是这样一个自我的人。
苏镜音一脸茫然,转头看向自家兄长,“她……就这么走了?”
苏梦枕此时的眸光深不见底,只摇了下头,并不言语,片刻后,直到再听不见那道掠风之声,他的脊背一下就弯了下来,嘶咳声不绝于耳。
苏镜音手忙脚乱。
取帕,倒水,抚脊,拍背。
乱中却有序。
苏梦枕咳得撕心裂肺,却还能分出心思关注于她。
她真的有在一点点长大。
想起独孤一鹤所说的那些旧事,苏梦枕掩下眸色,若是真如他所言,只怕小姑娘的亲生父亲还在关外,而娘亲或许早已不在了……
这些事,还是别让她知道为好。
就让她一直这样,烂漫又纯粹,除了练刀,没有别的什么烦恼。
在他有生之年,他会护着她。
在他去后年岁,他也会为她安排好一切,隔绝所有威胁。
天色渐晚。
海棠花未眠,人也未眠。
苏镜音躺在床上,眼巴巴看着他,欲言又止。
苏梦枕坐在床边,为她掖好被子,看见她那一脸‘我有事想说,你快问我’的表情,不由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故意逗她道,“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快睡罢。”
苏镜音捂着额头:“……哦。”
一下就成了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
苏梦枕失笑摇头,“想说什么?”
蔫了吧唧的小姑娘,只一转眼又绽开了烂漫花枝。
苏梦枕看着她,满心的潋滟微波,仿佛满到快要溢了出来。
有时庆幸她好哄,有时,却又担心她太好哄。
“小、不是,是石观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