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闻逸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
鲜血顺着他的眉骨落到眼角,落下一道红色的血痕,因伤口不深又迅速凝结为暗红色。
他看着柳扇,突然笑出来,称得上和煦。
“亲爱的,怎么这么生气。”谢闻逸的视线没有往膝盖上摊开的日记瞥一眼,他合拢日记,握在手上,站起身,递给柳扇,微笑着说,“你不想让我看,我不看就是了。”
柳扇接过日记本,愤怒没有消减一分一毫。
总是这样,谢闻逸像团棉花,一拳打上去,没有半点实质感。
“你到底想干什么!”柳扇怒道。
谢闻逸闻言,将手搭在柳扇肩膀上,轻轻揉捏他的脖颈,“只是很想……了解你。”
了解柳扇过往的十八年,了解柳扇没有他的日子,了解柳扇在那段日子的每一段心情,甚至渴望拥有。
像藏在暗处的眼睛,如此迫切地窥探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以此满足内心叫嚣着的渴望和空虚。
“你还不够了解我吗?”柳扇想起之前在书房看见的,自己的资料,谢闻逸恐怕比他自己都要了解自己。
那些早已抛却在光阴长河中的往事,被这个人一点一点收集起来,装订成册,每逢无人的夜晚,静坐在桌前,仔细查看。
柳扇有种无力感。
谢闻逸再次上前一步,将柳扇圈在怀里,手臂越来越紧,几乎要把柳扇嵌进去,他微微躬着身,脸侧贴着柳扇的发丝,说,“不够,这还不够。”
仅仅如此,还不够。
他想要柳扇完全属于自己。
内心的欲望叫嚣着将柳扇关起来,斩断他与外界的一切链接。
只要有自己就好。
他也能无时无刻不对柳扇属于他这件事而心满意足。
可是那样……柳扇会哭,会崩溃,会用某种武器让自己也感到心痛。
于是无形的牵引力和智牢牢禁锢住内心的野兽,遏制住想要将柳扇‘吃掉’的欲望。
他一点点放松锁链,让柳扇居住在自己为他构建的世界里。
有自己为他挑选的工作,为他找的朋友,为他选择的人生。
是有限的自由。
谢闻逸等着柳扇习惯这种‘自由’,并将其视为真正的自由。
但这种‘自由’,如同虚假之天,看着阳光明媚,却时时刻刻让人感到压抑,在感受过真正自由的心中,是广阔的牢笼。
所以,要让柳扇忘却真正的自由。
他应该强硬地翻开那本日记,昭示一种权威——
即使他没出现在柳扇的前十八年,但那段时间,也会蒙上名为‘谢闻逸’的阴霾,与此刻毫无区别。
谢闻逸箍得柳扇有点窒息。
柳扇向后退一步,又被拉回来。
谢闻逸手扣住柳扇的后脑勺,缓缓平移到自己眉骨上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