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昼 秦远山打开台灯,昏黄的灯光顿时充斥整个房间。
秦守成已经很多年没有进入这个房间,他看着熟悉的摆设,有些感慨时光匆匆。
这个家的每一处,都是远山妈操持的成果。
书架书桌是跑到市郊有名的木匠那里,用最好的木料打制。
单人床还是她固守己见非要打成两米长,说是自家儿子肯定是个大高个儿,一定要往大了打才行。
太熟悉了,这里都是她的痕迹。
可她的离去也已经太久太久了。
除了远山的房间,再找不到她的痕迹。
过门的刘英嘴上不说,却一点点换掉那些充满回忆的物件,他甚至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
那时候只是小小团长的他,最是严苛,只靠着那一点工资,勉强过活,还是她省吃俭用,凑出了一个家。
他有些羞愧和不自然,拽出椅子,坐在角落,低头点烟。
忽闪的红光下是隐在烟雾后的男人。
“爸,我长大了。”
秦远山叹了口气,并没有往常的坚决跟执着。
他看着秦守成头上的白发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人老了,先从头上开始。
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去看父亲,不带着任何感情,审视面前的男人。
如今他的背不再挺直,带着佝偻,脸上长出了一些从没有过的斑点。
再不是记忆中那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洪亮且张扬。
秦远山坐在床上,语气平静,轻轻诉说。
“我想有个自己的家,有一个想要一起过日子的人,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很坚强,一个撑起一个家,总是不爱惜自己的命,死里逃生,她……”
他说了很多很多,从认识的那天起,他所见到的一切,那些深埋在心底对她的夸奖,对她的敬佩,对她的爱意,毫无保留。
一边抽烟一边聆听的秦守成罕见地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倾听,或者说一边倾听一边回忆。
他曾经是怎样爱上远山的妈妈,怎样厚着脸皮追求,怎样娶她进门。
那些本以为早已忘记的往事,突然被翻出,他心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是什么时候他非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的?
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忽然站起身来。
“政审不过,也没用。”
赌徒
伪装总是会露出马脚。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隐藏得极深,可还是猜测到了很多事情的真相。
桂芝的病情好转,所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刻,总有一片阴云悬在头顶。
“远山,你那工作挺忙的,就别来了。”
“我最近不忙,灯芯一个人照顾也累,我来帮帮忙。”
桂芝看着有些消瘦的秦远山,满脸都是心疼。
按理说两家结为亲家,怎么也要来医院探望一二。
可秦远山的家里始终都没有人来,桂芝也猜到了一些。
在桂芝眼里,那些世俗的客套,远没有两情相悦来的重要。
她希望灯芯幸福,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