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又是一个婉拒。
吃的肥粗扁胖的旺财跟在桂芝脚底下,欢快地扭着屁股。
灯芯一进屋就把旺财抱在怀里,躺到炕上。
蝉花杜鹃的新棉袄被桂芝紧急脱下。
“现在穿啥,等过年了再穿。”
蝉花倒是配合。
杜鹃有点瘪嘴。
但是嘴里的糖葫芦太甜了,她还是勉为其难地配合桂芝。
围着小山一样的年货,桂芝高兴得不知咋地好了。
“咋买这么多?你这买太多了,那钱留着还饥荒多好。”
灯芯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钱,一把拍在炕上。
桂芝乐癫癫走着小碎步,一把抓起炕上的钱,数了八百遍。
“这么多?还欠三百二七,这还完了,还剩一百多呢。”
桂芝一把捧起灯芯的小脸,狠狠亲了几大口。
“哎呀我大姑娘,真厉害。
这回咱终于好睡觉了。
以后你挣的钱妈都给你攒起来。”
在炕上打了个滚的灯芯,用手不停戳旺财的肥肚皮。
“妈,晚上能不喝粥吗?
我想吃大米饭。”
“不能!”
眼窝子浅的桃枝
落在头顶的大山终于不在,灯芯变得懒洋洋。
心里的烦闷又找不到出处,一天躺在炕上动也不爱动。
桂芝晚上挨家挨户送钱,好好当了一把散财童子,还清了每一家的欠债。
还完饥荒的桂芝,人逢喜事精神爽,把家里擦了又擦,破桌烂凳擦得锃光瓦亮。
看着炕上的灯芯,脸上的喜色又多了些担忧,怕孩子憋出毛病。
“灯芯儿,你不答应给蝉花杜鹃做兔皮帽子么?”
灯芯看着炕上睡得正香的旺财,用手温柔地摸着它的小脑袋瓜。
旺财,旺财,你真能睡啊……
你这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少年时光,太让人羡慕了……
一骨碌爬起,灯芯戴上狍皮帽,蹬上犴皮靴,把枪一背就往外走。
桂芝看着支棱起来的大女儿,那抹忧色才淡了些。
“别又跑太远,搞几只兔子就赶紧回!”
灶上的开水壶呼呼冒着热气,上面还放着烤熟的土豆。
灯芯抓起两个土豆,放在报纸里头裹了几圈,揣进怀里头。
抓起灶台边的豁口柴刀,别在腰后。
她向外走的背影,抬了抬手,表示接收到桂芝的唠叨。
这几天老飘小雪,瑞雪兆丰年,家家没啥事都不出屋,在屋里热乎乎的多好。
破屋在屯子边缘,她晃晃悠悠走进屯子,去找桃枝。
白茫茫的鹅毛雪刚下完,此时变成米粒般的小雪。
整个屯子变得松软,家家的房顶上都是圆润的形状。
灯芯像是进到自家一般,推门就进了屋。
炕上趴着桃枝爹,哼哼唧唧。
一看到灯芯的脸,脸上的怨毒浮现。
把脑袋一扭,装作看不见。
桃枝的两个哥哥都去山上伐木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