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材高大,只有在他坐着时,她才能看见他肩上的军衔章。
两条杠,三颗星。
——军衔是上校。
只是可惜。。。。。。
江茗雪目光落在药方上潦草的“阳起石”三个字上,微微敛眸,问:“需要多少剂?”
是人都会有缺陷,她见惯了以家人、朋友名义来拿这些药的病人,对此没什么情绪波动,更何况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更应该致以无上敬意。
男人沉默了下,似乎不知道:“稍等。”
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单刀直入:“要多少剂。”
挂断电话,他说:“先拿三十剂。”
江茗雪点头,将药方交给学徒,等他们称重打包期间,让他在药单上做了登记,上面记录了预约人和抓药人的名字。
江茗雪在后者的名字上停留了两秒,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
容、承、洲。
这名字有些熟悉。
难道是住在军机大院的容家?
江茗雪按下心中的猜想,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请您稍等片刻。”
对方道谢,虽面冷淡漠,礼数却格外周到,军帽戴得端正,一举一动处处显露着军队严格的纪律约束和优良习惯。
他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位病人,江茗雪坐回就诊台,整理当天的医案和病例。
期间抬眸看了一眼茶几旁坐姿端正的男人,单手扶着木椅扶手,一派生人勿近的气势。
江茗雪看诊很少闲聊,两人同处一室,各做各的,静得只能听到隔壁药房,药材掉入称重铜盘的沙沙声。
一道手机默认铃声打破一室寂静。
江茗雪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侧目去看,手机屏幕却是黑的。
与此同时,靠墙而坐的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只停顿了一秒,就淡淡挪开视线,将手机附在耳边:“喂。”
江茗雪尴尬了一瞬。
他们是同一个牌子的手机,而且都没有改默认铃声。
容承洲对电话那头说:“嗯,正在称重。”
江茗雪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但依稀能判断出来他们的话题。
“不去。”
“……”
“我一年回不来半个月,您别祸害人姑娘家。”
“……”
“如果您再自作主张,我明天就向上级申请取消休假。”
说完这句话他就挂了,江茗雪握着笔杆看着医案,眼前的病例模糊起来。
这么巧,他也在被催婚。
学徒称好药材,分类打包好装进袋子里,走到诊室递给他:“您的药都装好了。”
男人微微颔首:“谢谢,怎么付款?”
江茗雪抬头:“元和医馆免收军人所有医药费。”
这是老祖宗定的规矩。
容承洲不语,锐利的眸子环顾四周,却没找到二维码。
便从军装上衣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钱包,取出所有的红色纸币,放在江茗雪面前:“只带了这么多现金,如果不够我再让人送来。”
江茗雪看着那厚厚一沓钞票,失语了片刻。
这一袋子中药加起来花不到五百块,他却放了二三十张。
她放下笔,只留了两张,将其他的都还给他:“两百就够了。”
容承洲没接,神色冷然:“先存着,剩下的下次用。”
江茗雪捏着一沓纸币停留在桌子上空,若有所思问了句:“你下次什么时候再过来。”
“我来不了,下次任女士会亲自过来。”
话落,他提着装满中药的布袋,走到墙边拉起行李箱,朝门外走去。
江茗雪望着他修长挺拔的宽阔背影,鬼使神差地起身喊住他:
“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