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岑面色平静,拱手谢恩:“臣多谢陛下与公主。”
端王悄悄打量谢岑,此番前来,不过是看看他是真病,还是装病,故意拖延与西域公主的婚事。
不过,他巴不得他病死了,这样娶西域公主的事就只能落到自己头上。
陛下极为重视与西域的联姻,断不会随意将公主许配给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谢大人,听闻您这一病许久未愈,本王特来探望。”端王缓慢出声。
谢崇盯了他一眼,他打的什么主意,自己岂会不知?
谢岑眼神没有波澜,“多谢端王屈尊探望。”
端王上前两步,假意关切:“谢大人这身子骨,如今到底是何状况?”
言罢,抬手试探性拍了拍他肩膀。
谢岑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咙处泛起一阵腥甜。
他极力压抑着,一口鲜血还是从他口中喷薄而出,殷红的血迹洒落在他素净的衣襟上。
一时间,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端王面色微变,连忙后退两步。
谢崇与侯爷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谢岑摇摇欲坠的身躯。
谢崇侧目,狠狠瞪了端王一眼。
端王嘴唇嗫嚅了几下,才干巴巴开口:“谢大人这身子怎的如此孱弱?”
谢岑抬手,以袖角轻轻擦拭去唇角残留的血迹,声音略显疲惫却依旧冷沉:“臣身体抱恙,实难支撑,便先行告退了。”
言罢,拱手行礼,脚步略显迟缓离去。
“岑儿——”
侯爷望着他渐行渐远的清瘦背影,担忧地唤了一声。
谢崇冷冷扫过端王与陆掌印。
“今日舍弟身体欠佳,招待不周,还望端王殿下与陆掌印海涵。”他侧身而立,抬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端王脸色微沉,嘴唇轻动,欲言又止。
谢崇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送二人离去。
陆掌印撩起马车帘子,目光在尚未离开的端王以及站在门口送行的谢崇身上来回梭巡。
都是千年狐狸,在这儿装什么纯良无害小白兔。
不过是互相算计、彼此利用罢了。
待马车辘辘远去,谢崇终于压抑不住心头怒火,压低了声音,却字字含怒:“我且警告你,家人是我的底线,你我之间的交易,我自会信守承诺,助你登上那高位。”
端王一副被冤枉的模样,“我承认,巴望着他有个好歹,可我还没蠢到亲自动手。我方才不过是轻轻试探着拍了拍他,谁晓得他竟孱弱得像薄纸一样,这怎能怪我?”
谢崇抿唇,心生疑惑,不知二弟怎么虚弱成这样。
端王见他不语,心里冤极了。
“待大事告成之后,你所求的,我定会奉上,你且想想,我何时骗过于你?”
谢崇不语。
——
幽长的回廊上,白缨满目忧忡。
“公子,莫不是那伤口又裂了?属下这便去唤青琅过来。”
谢岑神色恹恹,“不必,绛梧的记忆可恢复了?”
元日那夜,绛梧脑部受伤,醒来后,便失去了记忆。
白缨无奈摇头:“尚未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