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男子,也是一脸疲态,神色间虽有些许紧张,但更多的是赶路者的狼狈。
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刺客。
姜妧见他久久不语,稍垂乌睫。
许久,守卫终是挥了挥手,将路引递还:“行了,你们且进去吧。”
二人接过路引,牵马缓步入城。
待行至那街巷拐角,人流渐疏,姜妧压低了声音:“我们不去塞北了。”
—
数连几日,上京周围百里的山匪都被剿灭殆尽。
青崖底下密林的狼都要夹着尾巴蜷缩躲藏。
松筠居书房。
谢岑端坐在几案前,看着这段时日那些人禀上来的搜查线索。
“公子,青崖底下毫无线索。”白缨满身血污。
“若姜姑娘被野兽吃了,可怎么连一点血迹都见不到?就连一丝毛发都未曾见到。
难道姜姑娘真被山匪掳走了?”
谢岑微阖睫,忆起那两具女尸,容颜残毁,肢体不全。
根本分辨不出来是谁。
青琅匆匆入内,眼眶泛红:“公子,仵作已经验明,那两具女尸遭受过非人的虐待。”
谢岑指尖掐入掌心。
他不敢想。
不敢想。
他宁可她聪明伶俐,故意扔下马车厢离去。
但青崖底下破碎的衣物,以及众多首饰,几两碎银在告诉他,她已经遭遇不测。
一路被山匪追至青崖。
谢岑眉心突突跳动。
她死了。
她怎么会死了。
几日后。
谢岑几日未曾踏出过书房。
白缨与青琅候在门外,神色焦灼忧虑。
“公子,陛下遣陆掌印前来探视您的伤势了。”
屋内一片安静,安静得让人害怕。
只有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一下又一下,似是把心也磨出了血。
每一笔都在挣扎,却又找不到解脱的方向。
青琅心忧如焚,急推开书房门。
只见公子依旧僵坐在几案前,整个人被昏黄黯淡的光勾勒出清冷孤寂的轮廓。
无比凄凉,荒芜。
面色冷沉,眼神死寂,机械地批阅文书,没有一点情绪。
那日公子将姜姑娘葬了之后,回到书房,便没了日夜之分,只知道不停批阅文书。
“公子,陆掌印来了。”青琅小心翼翼出声。
谢岑一停笔,深埋于心底的痛苦一股脑涌了上来。
她死了。
他手悬在半空,指尖止不住发颤。
她真的死了。
她等了一生。
从十五岁等到了至今。
都没有等到他来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