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一会儿,才不情不愿放下包袱,开始慢吞吞往外掏她整理许久的“宝贝”。
姜妧不想耽搁时间了,匆匆拿出几件衣裳,胡乱叠了几下便塞进包袱。又拿上属于她的银两、首饰。
素湘将轻巧的包袱藏在斗篷下,宽大的斗篷稍稍鼓起,却也并不显眼。
府侧门处,那儿摆着一张小桌子,几个值守的小厮正围坐在一起吃酒。
见姜妧前来,小厮们赶忙起身,带着些许醉意,含含糊糊慰问了两句。
“见过少夫人。”
空中飘着零零散散的雪花,轻轻落在她发梢上,转瞬即逝,化为点点湿意。
雪花来过,又好像没有来过,像一个过客在她生命里消失。
风雪无情卷过她。
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落下的雪花层层叠叠,缓缓将她的脚印埋在底下。
将一切都掩埋。
在脚印旁。
偏偏出现了一双偏大的脚印。
不偏不倚地踩在她行过的地方。
姜妧沿着无人的街道拐进巷子里。
“阿姐!”
姜献兴奋呼喊,打破了小巷的宁静,从冰冷门槛上跃起来,手中油纸包被他下意识攥得更紧了。
姜妧顿了顿,既诧异又心疼。
“这么冷的天,你傻坐在这门槛上干嘛?”
“等阿姐呀。”姜献咧嘴笑着,几步跨到姜妧身前,他脸上的笑容像是要化了冰雪。
往年每一个元日,都是与阿姐一起过的,今年阿姐却嫁了人。
姜妧接过油纸包,笑着打趣:“我若不来,你还打算在这儿冻一宿?”
姜献眼睛弯成了月牙,没有回应,只是使劲在衣服上搓了搓手,呵出几口白气,赶忙将温热掌心捂在她的耳朵上。
“阿姐,冷不冷?”
他其实没想过她会来,只是念着往年元日。
那时他用抄书赚来的钱买下蜜饯,与她悄悄坐在门槛上,享受偷来的时光。
生怕姜曜瞧见,连吃带拿,也怕娘看见,指责他胡乱用钱。
“不冷。”姜妧摇了摇头,向门口走去,“大哥和娘呢?”
边说着,手不自觉打开油纸包,捏起一粒蜜饯送入口中。在谢府的家宴上,她食不知味,此刻回到家门口,莫名有了些饥饿感。
巷子拐角的红灯笼在风雪里晃荡,将谢岑的影子拉的歪歪斜斜,斗篷被风掀起一角,里面朱红色的官服尚未来得及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