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语,杨母似乎是发现了她的弱点,开始趁热打铁道:“你是姐姐,应该照顾弟弟,他是要娶媳妇传宗接代的,可是还差点钱,你得帮他啊!你不能这么自私!”
“香舞。”杨母紧握住那双乱抖的手,“我们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女人的任务就是生个男孩替夫家传宗接代,可是,可是你这样漂亮,定是不愿意嫁个不好的人家……”
“是因为他们给的不够多吧。”杨香舞斩钉截铁地揭穿她的谎言,冷着脸直面着她,“我不会去的!”
“你要逼死我吗?!”
杨母突然开始哭闹,杨父心烦,“哐”的一声将酒馆摔到地上,陶罐摔了个粉碎,散落一地。
“就当帮帮阿娘这次,好不好?”
望着杨母哀求渴望的眼睛,她突然没了狠劲。
为什么,他们总是能准确地抓住她的弱点?
“好。”她如丧了线的木偶,行尸走肉般地被杨父杨母送上牛车。
他们却欢欣雀跃地数着手中白花花的银两。
马招娣接过她的话继续往下讲:“我也一样,不过我是被送去嫁人,那富商之子见我年轻貌美便送钱给他们将我买了去,可是不过几天就腻了,后来他们家的人开始逼着我生儿子,阿娘和爹爹又因弟弟赌钱向我要钱。”
“我偷摸着送去不少银两,本以为他们会感激我,以为他们对我的嘘寒问暖都是爱我,我终于和弟弟一样了,可是后来,唐家人要把糖糖和我分开,我便带着糖糖悄悄逃了出来。”
“可是。”马招娣的神情很平淡,她不再为这些事情波动,“在我抱着糖糖回家那日,我才发现,他们不仅用我给的钱盖了新房,还给我弟娶了媳妇,我跪着他们求给我个容身之地。”
“他们却说,他们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应该回去求着他们让我进家门为唐家生个儿子,还说我自作自受,何故在乎这么个女儿。”
马招娣再次落了泪,这一次她的泪水滴落在女婴的唇上,紫青色的唇纹上仿佛开出一朵花。
“他们不顾大雨将我拒之门外,连一点银两也不舍得施舍,糖糖当时高烧不断,她撑不住就死了,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她……”
马招娣低着头落泪,忽而感到身旁被温暖的热气包围,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杨香舞挪动了位置,坐在她的身边。
“我可以抱抱她吗?”杨香舞指了指她怀中的女婴,温柔地看着那张可爱的小脸,“好可爱的女孩,我已经不会再有孩子了。”
马招娣默默地将襁褓塞入杨香舞怀中,教她抱孩子的姿势,还教她唱摇篮曲。
这一瞬间,周围的颜色都变得黯淡,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两个欢声笑语的姑娘。
直到日落,饥饿感才将两人拉回现实。
“对了。”杨香舞爬到后边树下捡起地上的包袱,抱着她又爬到马招娣身边,她轻手轻脚地打开包袱,里面的肉饼虽然冷了,可是香气却是没有消散半分。
两人抱着饼就是狼吞虎咽。
“你不是也是来寻死的?怎么带了这个?”
杨香舞咧嘴痴笑,她难为情地低着头:“我不想做个饿死鬼。”
马招娣被她逗得大笑,她抓了一把雪塞入杨香舞口中:“小心别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