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寒芒一闪,整个巷口的光线仿佛都被那一刀压制。
下一瞬,刀疤男只觉眼前天旋地转,随后是剧痛骤然袭来。
他呆呆低头,看见自己的右臂连刀带骨,被一刀斩断,跌落在泥地之中,鲜血狂喷如泉涌。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刀疤男捂着断臂跪地嚎叫,痛得连声音都嘶哑破碎。
断雪刀还微微颤抖着,刀身如雪,寒光四溢,仿佛下一息便能继续收割所有胆敢动弹的生灵。
周围,所有寒山派弟子心胆俱裂,早已无心恋战,纷纷惊恐逃窜。
楚宁懒得去追,只冷冷地收刀入鞘,淡淡拍了拍沈砚的背:
“以后,我在,没人敢再欺负你。”
“走吧,先回去疗伤。”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雷霆镇压万敌的绝对自信。
他侧身欲扶沈砚离开,却见那人紧咬牙关,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如纸,仍死死护着怀中那块破旧布包,寸步不肯挪动。
“我……不能丢下我的……妻儿……”
沈砚声音断断续续,带着血丝的眼眸中,是撕裂般的恳求与不甘。
楚宁心头一震,俯身,指尖颤着掀开那块破旧的布角。
映入眼帘的,是一叠油渍斑斑的纸契。
上面朱印血红,字迹模糊,却依稀可辨:
卖身契。
王家以区区三十两银子,将沈砚的妻儿押给寒山派为奴,条款下,赫然标注:
“赎回需三倍银价,逾期则永为奴婢,世代贱籍。”
冷冰冰的字句,如一柄柄锈蚀毒刃,狠狠扎进楚宁眼底。
他胸腔猛然收紧,呼吸凝滞,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破碎画面:
几月前,他与阿姐被王家逼迫签下欠条,日日受辱;
为了微薄生计,阿姐低头苦求,依旧摆脱不了卖身还债的命运;
那笔巨额的“高利债”,犹如锁链,死死勒住他们姐弟的脖颈……
而今,命运竟轮回重演,只不过这一次,沦为玩物的是沈砚的家人。
仿佛有人在楚宁耳畔低笑:
“这是规则,我们生
;来就该俯首?”
刹那间,怒意如山崩海啸,在他血液深处轰然炸裂。
他缓缓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掌心处,雷纹若隐若现,电弧在指缝间嘶鸣跳跃。
寒风掠过长街,卷起破布,吹散了泥尘。
楚宁垂眸,声音低沉,仿佛自九幽深处滚出:
“这世道……”
“吃人不吐骨头。”
他闭了闭眼,压下翻滚如雷的杀意。
下一刻,楚宁蹲下身,掌心托起沈砚瘦弱沾血的肩膀,语气温和,却笃定得如不可撼动的山岳:
“你歇一歇。”
“剩下的……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