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璃微颔首,语气平淡:“路上遇了几拨宵小,略有耽搁。”
秦鹤年闻言冷哼:“宵小之辈,也敢染指我武侯府的车驾?”
他语气虽恭,却含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杀意,仿佛下令便可诛尽城中贼徒。
转而,他目光一转,落在楚宁身上。
仅是一眼,眼底便多了几分审视与探究,语气也随之变得平缓而客气——却恰如刀锋入鞘,锋刃未现,气势已出:
“这位是……?”
那目光,如雕刀般在楚宁身上缓缓拂过
;,从他腰间那柄锈迹斑斑的朴刀,到背上未及覆布的旧弓,再至那双沾满风尘的靴底。
“小姐,您身份尊贵,身边之人……还是谨慎些为好。”
秦鹤年微笑着开口,语气恭敬,语调却微不可察地低了几分,字字如刀,藏着不容置疑的锋意。
“若这位‘贵客’来历不明,怕是落人话柄,有失武侯府体面。”
话音未落,立在一旁的几名家丁便低低笑出声来,虽未明言,却眼神轻慢,窃语频传:
“啧,一个十品?居然坐得小姐的马车?”
“怕不是想借小姐的名头攀附进来。”
“看那身打扮……城外的散修也就这副模样。”
楚宁静静站着,眼帘微垂,指间缓缓收紧。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可这一次,他不打算再忍。
下一瞬,寒芒破空。
“啪!”
空气骤然一震,只听清脆一响,那名言辞最为放肆的家丁已然被一股巨力逼得跪倒在地,额头触地,手臂颤抖,血丝沿着嘴角溢出,脸色惨白如纸。
众人神色骤变。
秦鹤年眉头一动,脚步向前半步,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锋芒:
“楚公子此举……未免过重。”
楚宁缓缓收刀入鞘,目光平静,不带丝毫波澜:“我本无意多事,只是见诸位似乎对我的身份颇为在意——便略作提醒。”
他抬眸淡淡一笑,那笑意并不温和,反倒透出几分讥诮与锋利:
“我的身份,诸位迟早会知。但在那之前,不妨学一学——什么叫规矩。”
他声音不高,却沉得人心口发紧。
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再无人敢作声。
而谢明璃自始至终都未出声,只静静地望着楚宁,目中映着那柄锈刀尚未归鞘的半寸刀锋,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这个男人……比她预想的更难驯,也更有趣。
她轻轻抬手。
那些本还低语不止的家丁,瞬间神色一凛,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了几分。
谢明璃语气温和,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势:“楚公子数次护我于危难,他的身份,我自有评断——无需多嘴。”
秦鹤年微怔,旋即低头一礼,神色不动:
“既是小姐钧言,那便请楚公子入府稍歇。府中清茶未凉,房舍亦早备妥。”
“多谢。”楚宁淡淡回礼,神色依旧从容。
谢明璃转眸望向他,轻轻一笑,袖摆拂动如水,语气柔中带锋:
“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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