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万钧仰天长笑,声震山壑,崖顶残雪轰然坠落。老者大步踏入崩裂废墟,九品威压席卷八方,激得碎石悬浮空中,雷音如浪涌动。
“楚宁——三十年来,你是第一个这么快将《惊雷刀诀》残卷悟至大成的!”
楚宁拄刀而立,血未尽干,雷纹犹在皮下浮动。他微微颔首:“馆主谬赞,此法原有残缺,是晚辈侥幸悟出些许门径。”
“谬赞?”雷万钧眸中电芒交错,屈指一弹那柄锈迹犹存的惊蛰刀。
“铛——”
刀吟似哭,如久别重逢,似在应和故主的亡魂。
“当年雷刀门盛极一时,弟子也能以此残诀一日斩三位八品敌将,却因末代弟子误解刀意,将其贬为黄阶低法,世人从此弃如敝履。”
说到此处,他语锋一转,骤然并指如剑,直刺楚宁眉心!
楚宁瞳孔收缩,电光本能跃出,惊蛰刀横于眉间!
“轰!”
气劲碰撞,炸开三丈气浪。楚宁脚下寸砖崩裂,连退七步,虎口崩裂渗血。雷万钧却大笑出声:
“好反应!雷云气海初凝,经络可载雷流,你已踏入十品中阶。”
楚宁低头望向掌心,丹田中那一缕雷龙之气正缓缓游走经络。他沉默片刻,手指轻抚胸口处的混元神令,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
他明白,自己的突飞猛进,并非全凭天资。
雷万钧眼神微闪,却未追问。他自袖中缓缓抽出一卷鎏金请柬,抖开,蛟龙图腾金光熠熠。
“下月初三,府城十年一度的‘青云擂’即将开幕,擂主可获入武库资格,任选一门玄阶高级功法。”
他顿了顿,目光逼人,语气低沉如雷:
“更能得端王亲笔举荐,直入‘镇武司’任职——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楚宁接过请柬,指腹触及那枚“端王府”独有的金漆龙纹,心中隐隐翻起波澜。
镇武司,乃大乾王朝最锋锐的执法军府,直属皇室,权掌封疆。一旦踏入,便等于踏进庙堂棋局的中心。
雷万钧凝视着他:“我奔雷武馆,需要一面能镇得住场面的旗帜——你愿执这面旗么?”
楚宁沉吟片刻,抬眼看向远方压顶的雷云,刀锋垂落,雷光游走。
“王家三长老王崇山,昨夜破境,步入八品。”
“更别说王家那位传说中的老祖了。”
雷万钧背负双手,目光沉如夜海,声音却如焦雷般在厅中炸响。
“你以为杀几个杂鱼,就能让世家收手?”他目光灼灼,死死锁住楚宁,“唯有披上‘镇武司’的虎皮,才能叫他们——不敢轻动。”
楚宁垂眸不语,手中刀身微颤,锈刀仿佛感知主人的情绪,隐有雷纹游走。那一道颤抖,唤醒他深埋心底的记忆:
他看见阿姐在夜灯下捧碗饮药,苦涩如泥,她却微笑说“已好多了”;
也看见王家打手破门而入,刀剑架在亲人脖颈时,满脸的狞笑与不屑。
杀意,在心头无声绽开。
楚宁缓缓收刀入鞘,袖下雷光隐没。他抬起头,神情漠然却坚定,声音仿若雷鸣过后的沉敛山川:
“
;这个名额,我要了。”
雷万钧深深看了他一眼,忽地咧嘴一笑,声音如铁:
“很好。”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残破古卷,泛黄的纸页边缘焦黑破碎,雷纹隐现。指尖一弹,那卷轴于空中自动展开,一幅残损的经脉图缓缓浮现——其上雷脉寸断如蚀,宛若挣扎蜈蚣,映得厅中灯火跳动如血。
“惊雷刀诀·第二重——”
雷万钧目光深沉如渊,语声缓缓压下:
“斩的不只是敌人。”
他步步逼近,话音落地如雷霆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