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笙挑眉一笑,哭穷嘛,谁不会啊,想找她借钱,可以啊,但是得还吧。她笔记本上可写了,这女人,前期用找孟笙笙和村里其他人借的钱当本金搞起了倒卖,赚钱了,在手里攥着大把钞票的时候,死活不还钱,说她手里暂时没钱。最后等到改革开放了,二三十年都过去了,钱不值钱了,才想起来还钱了,来把那一百块钱还了。
也不想想,那时候一百多,和这时候的一百多,价值能一样吗?
王川泽靠在墙上,意味深长的看着孟笙笙对着周丽慧离开的方向翻白眼,泪珠都还在脸上挂着呢,木讷的人突然就变得灵动起来了。
突然觉得,这姑娘好像还挺可爱。
孟笙笙刚转过弯,就看到一个男人靠在墙角堵在路上,给她吓了一激灵。
再一看,这还是个熟人,想到自己胡言乱语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不借给对方钱,应该都被对方听去了,顿时觉得有些羞耻,耳朵尖都红了。
孟笙笙把脸颊上的泪珠抹了,眼神飘忽,“……呃,公安同志,你来我们村子是有事吧,家里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你办案子了,再见。”
王川泽一句话还没说,就见这姑娘叽里咕噜自己说完话跑了,跑的还挺快,好像身后有狗在追似的。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到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家里出来之后又出村了,脸上的笑容才收回去。
好不容易才查到一点苗头,打听到任务目标今天有事要去丈母娘家一趟,他专门等在这里,确定看到对方出门了,算算时间,对方今天回不来。
他压了压帽沿,准备去山里等着,天黑之后再摸进对方家里查看情况。
第18章第18章
孟笙笙跑回家后,用冷水抹了把脸,脸上的温度才慢慢降下来。
狗男人,乱我道心!
到了乡下几个月了,她干活也渐渐利索起来。
把洗干净的已经磨破的衣服用相同颜色的布料和线缝起来,不适合的地方改了改,把衣服袖子的长短和裤子的长短都改了,穿上身,合适之后,她才看着家里寄来的布料发愁。
她自己不会做衣服,村里人自己做的衣服差不多都是大胯子和大裆裤,不怎么好看,但是简单易上手。
她把这块布拿到身上比划了几下,又放下了,最后决定用这些布料给自己做几套内衣。因为摸着这些布料要比村里买的劳动布要绵软很多,原本她身上穿的内衣也并不合身,不舒服不说,久了很有可能影响身体发育。
先用麻绳给自己量了量尺寸,简单记录一下就画图。尝试了大半晚上,没有海绵就多加几层布料,浪费了一小块布,才做出了四套勉强能换洗。
才睡下没一会儿,就感觉屋里好像有什么声音,但是她困的厉害,眼睛像被胶水黏上一样睁不开,没多久就又睡死了。
王川泽站在她桌前,身后就是躺在床上的孟笙笙,听到她咕噜噜的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呼吸就平缓了。
悄悄摸进门的时候,他就皱紧了眉,这锁也太不结实了,门也破破烂烂的,这门、这锁……都得重新做。
一个姑娘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警惕性怎么这么差,还不知道养条狗看门……
而且熬到半夜还不睡,这丫头平时生活习惯也不好。
眉头越皱越紧,才受伤没多久,这姑娘怎么就没生出些心眼,防着点人?
屋子很小,里面的东西也一览无余,桌上大咧咧的摆着一个笔记本,四套刚做好的女士内衣,桌角还有一个蜡烛、一个煤油灯……
他的视线从白色的小衣服上滑过,表情有了一瞬间的不自然,接着看了一眼孟笙笙的笔记本,再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姑娘,从屋子里退了出去,把门给她关结实了。
月华如水,照在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显出白天看不出的冷漠无情来。
今天在那男人家里,发现一个菜窖,把堆积如山的土豆扒拉开,找到了一个电台,底下还有半本泛黄又有烂土豆味儿的密码本,腌咸菜的坛子里,还用荷叶包着三根金条一串金链子。
一个农村种地的男人家里找到这些东西,对方还能是什么身份?
几个月前,他循着线索,找到了八一三厂里的一个潜伏敌特,对方藏的很深,不知道厂子里的秘密有没有被传出去,也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同伙,好不容易跟着信号追踪到大河村附近,发现了一个地上躺着的满脑袋是血的女人,还没等他有动作,村里就有人发现了她,他也就顺势离开了。
后来上头安排他借调到了南河县的公安局,他又查了很久,中途还因为孟笙笙,绕了很大一个弯子,多浪费了些时间,才找到人。
今天原本他还想再去探探她的底,但是事到临头,他又放弃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已经确定孟笙笙确实是她本人,父母背景清白没问题,她也没问题,遇到他也是意外,就连她当初受的伤,都有可能和他们任务有关,报告也已经打上去了,为了对方安全着想,也就不再去打扰她了。
孟笙笙睡了个好觉,醒来之后,窗户外面的太阳都已经挂的比树杈子高了。看看手表,十点。不早了,过会儿直接做午饭。
照例先去周家门前挑水,还没走远,就听到门口林小丫扯着嗓子叫喊到,“光浩,光浩,死崽子在干嘛呢,把家里的水缸填满。”
“月月,把家里打扫一遍,你那屋子要好好扫一遍,没准人要进去瞅瞅的,屋子里的蜘蛛网都还有,弄个棍子搅和搅和。”
“当家的,去山里砍两捆柴火回来,后天要烧灶的。”
“浩子,水挑满了就给村长说一声,去河里多摸几条鱼回来,咱们后天要待客。”
“……孟知青挑水呢,后天有空没,上我家来吃喜糖。”
孟笙笙挑挑眉,“林婶子家是有喜事啊,月月姐要定亲了?”
林小丫就等着这句话呢,她这两天那是说了千八百遍也不腻,就是要把自己家未来姑爷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让别人羡慕去吧。
“月月运道来了,是钢厂司机班的司机,小谢,小伙子人勤快,工作也好,年纪轻轻已经是正式工了,工资补贴也高,现在住的是厂里的宿舍,吃的食堂,厂里说结婚了就能分到房,我心里寻思着小两口早一点结婚也就能早点分房自己开火。”
孟笙笙心说,屁,她从小在厂子里长大,她在爸同样在钢厂,还是重体力工,妈也在钢厂,虽然不是啥重要职位,怎么着也能算是个双职工家庭,这样的家庭在钢厂里多如牛毛,分房也不见得就能分到这些人手里,一个司机结婚就能分到房?除非对方背景实在够硬,或者做了什么突出贡献,否则这是在想屁吃呢。
但是她也没那么缺心眼明说出来,“正式工啊,还是司机,这亲事不错啊。”
这话瘙到了林小丫的痒处,更是心花怒放,“月月也满意,现在不都说自由恋爱嘛,两个年轻人都觉得不错,我也就不掺和了,后天办酒,孟知青来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