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了雪落的安神药,沈知韫终于是能够闭上眼睛小睡了一会儿。
可是沈知韫却依然睡的不安稳,还不到一个时辰,沈知韫便猛地从床榻上惊醒,白色的中衣已经全数被冷汗浸透。
窗外依旧是没有月亮的夜晚,他坐起身急促地喘息着,梦中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阴冷又潮湿的大牢,杨嘉仪一身素衣靠着墙角跪坐在草席上,她间的金钗已经尽数褪去,只余几缕散乱的青丝垂落肩头。
杨嘉仪纤细的手腕被沉重的镣铐磨出血痕,她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驸马,不必白费心思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假惺惺的给谁看?成王败寇,本公主认了。”
梦中的杨嘉仪冷漠的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他,只听杨嘉仪继续说着:
“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早点与本公主划清关系,免得牵连到你。”
沈知韫心痛的无法呼吸,他看着这样子的杨嘉仪又急又气。
他转身离开天牢,却听杨嘉仪独自叹气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看吧,一个一个的都是假惺惺的,哪里有什么真情所在。。。。。。”
大牢外,穆青一身戎装拦住沈知韫马上要离开的身影:
“沈大人三思!劫狱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
沈知韫忽然低笑出声:
“我。。。。。。早就没有九族可以诛了。我本就不该活着。。。。。。为了她,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算是值得了。”
闻言,一向硬汉的穆青竟然也是双眼含泪:
“老将军若知道。。。。。。”
沈知韫转身,已经抽出了许久不曾拿出来的佩剑,剑锋锋利寒光映出他决绝的面容。
画面一转,是沈知韫的剑锋染血,在昏暗的大牢中杀出来的一条血路。
金吾卫与禁卫军的尸横陈,他的白衣早已被染成一片血红,温润的气质早已经不再,这样子的他更像是一尊罗刹。
最后一道铁门前,是持刀而立的穆青。
沈知韫以长剑相抵,穆青满脸的惋惜:
“你想好了?离开这里,你便再无退路了啊!”
穆青的铠甲上满是剑痕,却仍不肯退让,他在做最后的挣扎。
“让开。”
沈知韫一手拉着杨嘉仪,另一只手又将剑往前送了送,他的声音嘶哑,剑尖一直滴着血。
穆青又沉默片刻,忽然侧身一让,沈知韫的剑锋顺势刺入他的肩膀。
若是穆青不放水,那他这一剑便会穿心而过。
穆青闷哼一声,随后压低声音:
“西门守卫已撤,你们只有半刻时间。”
沈知韫瞳孔一缩,来不及道谢。
在牢中的这几日,已经让杨嘉仪虚弱不堪,沈知韫打横将杨嘉仪抱起,冲出大牢。
他们一路向西一直在躲避着追兵,直到沈知韫已经精疲力竭。
沈知韫在山上找到了一间破庙,他将杨嘉仪放下。
“你去哪?”
杨嘉仪浑浑噩噩的,却第一次在沈知韫要离开的时候,扯着他的衣袖追问,就像是很在乎他,离不开沈知韫的样子。
从未如此被杨嘉仪需要着,沈知韫的心上终是闪过一丝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