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禾以后就别干奶奶,干奶奶的叫了,倒显得疏远得慌。”
“以后就叫我奶奶吧,这事儿我也和你爸妈打好了招呼。”
“好,奶奶。”
她眼里竟泛起了泪光,连声应和我的回应。
“瑾禾,你走的时候,我就给你上香求各路神仙保佑,可这两短一长是催命香啊,我只能让仙家去探探信。”
“啊?又是我?”
“不不不,也有可能和你家人有关,我想也就这两三天的事,不然这几天你别去学校了呗!”
干奶奶接我回去我很是感激,只是回到家里,我有种不自在的感觉,说不上来。
大中午,我隐约看到我家院门口桃树旁倚着你一个老太太,
她见我伫立门旁,慌忙起身,走近我才看清,原来是我姥姥。
看她走路这么麻溜,又来到我家门口,我激动地喊我妈,
“妈,姥姥来看我们了,腿也好了!”
我赶忙招呼姥姥让她进屋,她只是笑着不说话,盯着门槛,指了指,摇摇头。
似乎在芥蒂什么。
我妈用身上的围裙擦着手,赶忙从屋里出来。
“大惊小怪的,瑾禾你姥姥都瘫痪多少年了?腿能好,是不可能的事。”
“不是啊,我刚才明明看见了。这会儿她人呢,桃树旁也没人了。”
“瑾禾乖,大中午的你还乱跑,小心撞邪,还不赶紧回屋睡个午觉。”
我妈安抚我激动地情绪,我还是不得其解。
如果是看到脏东西,那桃木可是至阳之木,道士用的桃木剑不就驱邪除鬼的么,这阿飘站在桃树下,不就等于自取其亡?
傍晚,我又看到姥姥在门口踱步,这次她主动跟我搭话,说她的腿好了,还反复叮嘱,让我过两天别到她家里去。
往后的几天里,都没再见到她。
大概在第五天的时候,舅舅那边传来姥姥病危的通知,我们家也是连夜赶到姥姥家里,这个时候姥姥还是清醒的。
只是被人抬到了地上,地上铺的是草席,她消瘦太多,和之前见她的样子,完全不同。
见我来了,僵着的一口气,花了好长时间,才吐成一句话,
“瑾禾,你走。”
我妈看姥姥垂危的样子,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
联想到前几日在门前看到姥姥的事,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姥姥一定是想暗示我什么。
我也想一走了之,可老妈抱着我哭成了泪人,此刻她显然最需要的是我。
我们一直守着姥姥到下半夜,人之将走,灯尽油枯,她一张一合的嘴巴,艰难地吸着氧,弥留之际,十分痛苦。
我心疼地握住她干枯的手,遏制住心底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