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梦跟在云玑天师身后,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
化尘教的衰败,似乎比外界传言的更为严重。
很快,两人被引至一座宏伟的土黄色大殿前。
殿宇以巨石垒砌,风格粗犷厚重,只是不知为何,总感觉哪里失了光彩。
步入殿内,早已有数人等候。
居于主座的,是一位棕色须发、面容清癯的老者,身穿土黄色道袍,气息沉稳,乃是当前化尘教的代理掌门,元婴中期的大长老——冶庚上人。
他身侧坐着一名身材微胖、面带精明相的中年修士,正是金丹后期修为的财政长老恒如真人。
另一侧则是一位气质温婉的女修,修为约金丹中期的总务长老鸢本仙子。
在冶庚上人身后,还静立着一名身姿挺拔的年轻女修,眉眼清秀,应是化尘教首席弟子澹台仙。
见到云玑天师步入,冶庚上人起身,略一拱手,声音洪亮却透着一丝疲惫:
“云玑道友大驾光劳,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冶庚道友客气了。”云玑天师并未落座,直接开门见山。
“本座来意,想必道友已经清楚。”
“我派雨静雅长老,究竟是生是死,如今身在何处?”
冶庚上人面露难色,重重叹了口气:
“此事……说来话长,我教也正为此事焦头烂额。”
“自前段时间掌门师兄与云清正长老夫妇于禁地闭关参悟秘法后,宗门大小事务便由老夫代管。”
“谁知不久前,负责看守禁地的弟子忽然发现,宗主与云清正长老竟已不见踪影,连同贵派的雨长老,也一同消失了。”
他言辞恳切,神情沉痛,仿佛确是受害者。
江浅梦安静地听着,心中却冷笑一声。
不等云玑天师再问,一旁的恒如真人忽然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股被背叛的愤怒与悲痛。
“大长老何必再为其遮掩!”
他高声道,随后转向云玑天师,痛心疾首地奉上一枚玉简。
“云玑前辈,您请看!这便是我们在云清正静室中发现的密信!”
“信中言明,他早已被魔道蛊惑,此次是与贵派雨静雅长老一同,盗走了我教秘库重宝『玄武血脉』,投奔古神教去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殿内其他几名长老闻言,无不面露惊骇与愤慨。
云玑天师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面无表情。
江浅梦目光落在玉简上,随后系统的分析和她前世的经验,瞬间就指出了其中无数破绽。
其一,玉简上残留的灵力印记虽然被刻意模仿,但有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习惯与化尘教的功法气息不符,反而带着一丝阴诡之气。
其二,所谓的“投奔古神教”,对于云清正而言,简直是笑话。
他若真想叛逃,何必留下书信自证罪名?
还捎带上了另一大派的长老,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一派胡言。”云玑天师将玉简随手放在桌上,声音冰冷。
“雨长老的为人,本座了如指掌。她绝不可能与魔道为伍,这不过是栽赃嫁祸的拙劣伎俩。”
“前辈!”
恒如真人似乎被这番话刺伤,提高了音量。
“人是会变的!要知道云师兄当年可是救了我的命的大恩人!”
“但此事证据确凿,我化尘教也是受害者!”
“如今宝物被盗,宗门动荡,我等已是自顾不暇。”
“前辈此时上门强硬质问,莫非……是想趁我教危难之际,逼讨那笔旧账不成?”
他话锋一转,竟将矛头直指星河剑派的动机,言下之意,寻人是假,逼债是真。
此言一出,冶庚上人的脸色也微微一变,看向云玑天师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疑虑和戒备。
一直未曾开口的鸢本仙子连忙起身打圆场:
“恒如师兄慎言!云玑前辈绝无此意,我们……”
“哦?”云玑天师不怒反笑,一股磅礴的威压缓缓散开,殿内的空气骤然凝滞。
恒如真人脸上的“悲愤”瞬间僵住,露出一丝骇然。
“看来,在找到我派长老之前,我们确实应该先算算另一笔账。”
云玑天师慢条斯理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