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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江踌躇，思索，迟疑，然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突然有点为自己的怠懒感到心虚。”

甚尔：“嗯？”

“算了，没什么。”夏江倒了另一杯水递给他，自己拿着水杯喝了一口，“你最近是不是也很忙？”

“还好，只是让孔时雨帮我接了点黑市上的单子，再拎着几个诅咒师摆摆拍。”仅用半月的时光就在道上闯出【术师杀手】名号的青年，轻飘飘地略过了自己的战绩，“都是一群自以为受到上天恩惠就得意忘形的假冒伪劣货色。椎名那家伙盯得紧，不闯点业绩出来给寄售屋的生意做宣传，她还要啰嗦两句。”

“脑子真灵光啊。”夏江忍不住再次夸赞，“营销宣传的手段被稚香玩透了。”

甚尔笑了一下。

他歪了歪脑袋，单手撑住台面，手指微不可察地蜷起。幽绿色的眼珠在夜色衬托中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幽暗，像一只大型的豹子侧头望着人类，忽然道：“怎么，不夸夸我？”

夏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第一周目的交手，第二周目的相处，她一直能察觉到甚尔内心对自身的轻视……他实在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但也正是因为他说出了这种话，夏江的心才不由自主轻松愉悦起来，就像是先前看见玲子夫人她们展露自己的野心一样，有种喝了一大口美酒一样的爽快。

她忍不住笑着用手肘捅了捅甚尔的腰，本来想说“以你的实力，最辛苦的事情就是赶路找人吧”，可在留意到他微妙的耳热与手指的瑟缩后，话到嘴边又改口成了：“是啊，太帅气了甚尔。”

她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多亏有你。”

“是啊，多亏有我。”这大概是禅院甚尔此生以来，第一次不带任何自贬自贱意味地评价自己，“——在你离开之后，辛辛苦苦地撑住了整个局面。”

嘴上告诫所有人不得擅自窥探[神明踪迹]的青年，自己却当面撕开了话题。

夏江：……

夏江唇角挂着的笑都僵住了。

这一秒的话锋一转，让她原先都以为过去了的事情重新搬到了台面上，她握拳挡在唇前战术性咳嗽，眼神一下一下瞄着甚尔的脸色：“咳咳……那确实，辛苦你了。”

见她这副模样，甚尔扯了扯嘴角：“行了，顺口抱怨一句而已，我可没空像小鬼那样缠着你撒娇。”

“就是嘛。”夏江长舒了一口气，还不忘拍着他的肩膀，踩一捧一地吹捧，“不愧是甚尔，年长的就是不一样，懂得成年人的为难之处。对不起啦，这次真的是意外，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一定会留好纸条或者邮件的。”

“还有下次么……”

黑发绿眼的青年喃喃，弯唇笑笑，接着伸手握住夏江的手腕，摊开她的掌心，又在夏江不明所以的视线中弯下腰来，将自己的侧脸塞进她柔软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下次就下次吧，几次都可以。”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从下往上望着她，挺翘的鼻梁上垂着几缕养长了还没来得及剪的碎发，丝滑的声音伴着夜风滑入宁静的夜晚。

“只要你不会随便丢弃捡来的野狗。”

那么，他都会乖乖地蹲在原地等她。

第65章不管是什么样的夏江，我才是第一个看到的人

嗡——

列车进站时发出一串沉闷摩擦的汽音，车辆停下，车门打开，人来人往的车站内，忙着赶路的众人也忍不住多望两眼鹤立鸡群的一行人。

看起来是唯一成年人的黑发青年打了个哈欠，似乎在列车上没睡够，两眼都还有些惺忪；身侧站着个金发…咦金发好像是染的小少年，正拿着手机在电话里嘴毒地点评着什么。

文静又有些痞气的短发少女单手叉腰站在另一旁，嘴里嚼着棒棒糖，视线不动声色而好奇地打量过周边环境。

至于最惹眼的嘛，当然是最前的两位：一位戴着纯黑墨镜、疑似盲人的白发少年，以及另一位……光是用语言无法全然概括的高挑少女。

“杰那家伙在哪呢？”

受人瞩目的五条悟单手架在夏江的肩膀上，一边走一边不忘左右张望两眼，“太没经验了，不知道拿个登机牌在这里等着嘛。”

“没经验的人是你。”一道略哑的男声无情吐槽，“我才不会做那种丢脸张扬的事。”

循声望去，扎着丸子头的少年正从不远处走过来。

等到这时夏油杰小学毕业，夏江与他已近有三个月的时间没见，三个月的时光，他的个子同样像春日里生机勃勃的小绿苗，迅速地拔高到了一米七。

只是或许抽长得太快，身形显得有些纤瘦，穿了一身黑色的常服，齐肩的头发一半扎了丸子头，另一半垂在肩上，像个清秀得难辨性别的高中女生。

“夏酱。”夏油杰微笑着和她打招呼，比起上次见面时更偏向童音的清脆，现在似乎正在经历低哑的变声期。

幸好夏江最近疯狂胡吃海塞，[角色]的个子也蹿高了一点，越来越逼近她的现实身高，不然还真的有点压不住这群小鬼。

“上午好，小杰。”夏江也和他打招呼，从自己背着的肩包里提出礼物递过去，“给，毕业礼物。”

夏油杰弯起眼睛，双手接过礼物：“谢谢夏酱。”

五条悟走过去一把环住夏油杰的脖颈，笑嘻嘻地拍了拍他肩膀：“我的礼物晚点给你。”

“不好意思，我没有礼物。”硝子拿出嘴里的棒棒糖，比了个手势，“不过你下次受伤来医疗室，我给你打八折。”

夏油杰哭笑不得：“好的，谢谢硝子。”

大概是因为家入硝子就站在禅院甚尔边上，夏油杰望过去时自然而然撞见了青年的目光。甚尔还在打哈欠，幽绿色的眼睛渗出泪花，对上他的视线后愣了一下，而后摆摆手：“别看我，我没有送礼物给男人的习惯。”

“我也没有。”禅院直哉也跟着飞快道。

但似乎是怕夏江因此对他的行为有什么不满意，他又紧接着冠冕堂皇地找补道，“因为最近一直在忙寻找特级咒具的工作，姐姐也没和我提过你的生日，所以不小心忘了这件事。”

“你不会介意的吧？”

夏油杰：…………

首先不是生日，是毕业；其次为什么要强调[姐姐也没提过]，是想说夏酱平时在禅院家从来不会提起他吗？最后，他的语气为什么能那么傲慢又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