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幽光流转,映照着奉天殿内一片压抑的寂静。
长兴侯耿炳文那扭曲的“求败求死”之心,如同最刺骨的寒流,冻结了所有勋贵武将的热血。
十三万朝廷大军,统帅未战先怯,只求速败保家……这柄指向北平的“平燕”利剑,剑刃未寒,剑脊已裂!
冰冷的金属音,继续以无情的精准,勾勒出真定前线的森严壁垒:
建文元年,八月十二。
长兴侯耿炳文,统十三万朝廷大军(号百万),抵达真定!
其深知燕王朱棣用兵诡谲,骁勇善战。
遂未贸然直扑北平,而是——
分兵!
于真定主寨坐镇中军!
左翼:兵出河间!
右翼:兵屯鄚州!
前锋:据守雄县!
三路大军,互为犄角,稳扎稳打!
如同一道巨大的锁链,扼住燕军南下咽喉!
深沟高垒,严阵以待!
摆明了一副……
“不求速胜,但求无过,倚仗兵力粮草优势,步步为营,耗死燕军”的架势!
画面浮现:
真定城外,连绵的营寨如同匍匐的巨兽,旌旗如林,刁斗森严。
河间、鄚州、雄县三地,同样壁垒分明,与真定主寨遥相呼应。
老将耿炳文端坐中军大帐,面色凝重,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布置着防线。
那沉稳的姿态,严谨的部署,透着一股沙场宿将的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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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魏国公徐达忍不住击节赞叹,虎目之中精光闪烁!他盯着天幕上那严密的布防态势,声音洪亮,带着名将的激赏:
“稳!太稳了!!”
“真定居中,河间左护,鄚州右卫,雄县前突!四地呼应,互为犄角!”
“进可协同出击,退可固守待援!”
“深沟高垒,步步为营!”
“此乃堂堂正正之师,以势压人之策!”
“耿炳文……虽不以攻伐见长,然此等守御布阵,滴水不漏!堪称老成持重!可圈可点!”
他浓眉微锁,目光投向天幕上那代表燕军的小小红点,语气转为凝重:
“燕王虽勇,然兵力悬殊,补给艰难……”
“面对此等铜墙铁壁,稳扎稳打……”
“真不知……他该如何破局?!”
连心高气傲的蓝玉,此刻看着天幕上那严整的布防,脸上惯常的鄙夷也收敛了几分。他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角,难得地没有出言讥讽,只是冷哼一声:
“哼!耿老儿这乌龟壳……摆得倒是扎实!”
“对付蒙古鞑子的骑兵冲锋,这法子迂腐了点,未必管用……”
“可对付现在势单力薄、急需速战速决的朱棣……”
“嘿!”
“还真他娘的是最稳妥、最要命的办法!”
“耗……都能把燕王耗死在这真定城下!”
蓝玉的话虽然粗鄙,却道出了殿内绝大多数勋贵武将的心声。
耿炳文这套“铁桶阵”,看似保守,实则毒辣!
它精准地掐住了燕军兵力不足、粮草匮乏、无法持久的致命弱点!不求一战定乾坤,只求将朱棣牢牢锁死在北平以北,慢慢绞杀!
在绝对的国力优势面前,任何奇谋诡计,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股沉重的阴霾,再次笼罩在勋贵们心头。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