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想着,夏风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黑衣女子身边,用最平和的语调说道:“寒姨,不必担忧,你师妹已无大碍,她的身体自我封闭,现处于调整恢复之中…”
见她泪水满眶的眼中多了一丝神采,忙接着又道:“寒姨,这地方很容易让人迷失心智,我们需要尽早离开。”
说完,他鼓起勇气,向黑衣女子伸出了自已的右手。
无论是他的言语,还是他的行动,都犹如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了黑衣女子羞愧与自责交加的心房。
她仅仅沉默了两秒钟,便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双颊,又用坚定的手背拭去了眼中的泪珠。
“啪!”的一声响起,她紧紧握住夏风伸出的宽大手掌,借势一挺身,稳稳地站直了身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黑衣女性强压下纷繁复杂的思绪,再次显露出她那干练利落、果敢坚决的特质。
她先找了些还算干净的衣服给师妹和侄女穿好,又领着夏风将那些不幸惨死的母女都一一安葬,为她们竖了块无字碑。
随后她抱着侄女,安排夏风抱着她师妹,按原路返回。
在此过程中,夏风却另有两个发现,其一自然是黑衣女子手中利刃,在他的至罡化劲作用下,不但能发出赤红色的光芒,而且可以驱散密林中的阴邪气息。
他没有隐瞒,直言不讳地告诉了本就为此事深感疑惑的黑衣女子,而且还提到,这把利刃可能另有奥妙,让她平时使用时多留意。
其二则是在安葬那些离世的母女之际,他偶然瞥见了一方破损的墓碑,碑上文字已斑驳不堪,但“罗氏”二字仍依稀可辨。
这个发现他没有想着主动透露,仅在低声自语之时,不期然被身旁的黑衣女子听到了。
夏风明显察觉到她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露出片刻的异样,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临出密林时,黑衣女子忽然顿住身形,夏风也跟着停了下来。
“小风,把头套带上吧。我看得出你不是本地人。你不想让人看到你的真容,应该是有所顾虑。”黑衣女子将头套扯落,边递给他,边幽幽地说道。
夏风点头接过,配戴之时,留意到她垂首低眉,脸色略显黯淡,眸中不时掠过不易察觉的不舍之意。
或许在短暂的时光里,两人之间却历经了太多的故事,又或许在幻境的诱惑下,那些香艳互动虽然让人羞耻,却也深深烙印在了黑衣女子心中。
夏风读懂了她的心境,内心莫名激荡,也不知是不是黑衣女子身上所散发的江湖豪情,又或者说他也对走出这片密林之时,便是离别一刻的感怀,竟是坦率开口,不再做任何隐瞒:“寒姨,我叫夏风,夏天的夏,风云的风。这次从外地过来,是专程来看望我的一个好姐姐的。”
黑衣女子猛地抬起头,眸中闪出异彩,朱唇动了动,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夏风”这个名字,旋即同样坦诚相告道:“小风,我叫四语寒,四季的四,语言的语,寒冬的寒…”
顿了顿,她的声音忽然低落了下来,眼眶也跟着一红,叹息着又道:“经过这次磨难,我想我和师弟师妹们不能留在深西城了,出了这片密林,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也不知能否有缘再见。”
夏风立刻明白了她的顾忌,且不提今晚与之恶战过一场的老家伙,单是那位二少爷和他妹妹,如果不出所料,定然出身于本地显赫的世家望族。
此次引发了如此轩然大波,又死了不少人,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寒姨,你们有多少人,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呢?”脑海中忽然闪现几许灵感,然而他不确定四语寒和师弟师妹的真实处境,因此并未急于提出,而是先试探性地问及其他。
四语寒看了看怀中的侄女,满怀惆怅地回道:“连同孩子在内,我们共有十二个人,大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一起长大,小的现在也没了父亲。原以为在这大夏国之中,我们身处最底层,生活虽然艰难,但勉强也能熬过去。却不料,师妹和侄女竟然遭他人觊觎!直到今晚,我才知道,对方是我们根本无法撼动的大山!至于去哪儿…”
言及此处,她微微侧目,看向密林之外,紧咬着银牙,坚韧地续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这么多人相互扶持,抱团取暖,总是能在这大夏国找到一方容身之地。”
她的话印证了夏风的猜想,早前生出的念头变得更为强烈!
他深深凝视着四语寒,与她仍残留着一丝黯然神伤的目光相对,一字一顿地说道:“寒姨,也许我这话会显得唐突,但如果你信得过,我愿意为你们找一处安身之地。”
四语寒听罢,略感惊讶,她不禁望着少年仔细打量。
只见他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而非想象中的怜悯之色,便直言相问:“我们不过是初次相识,今晚得你仗义相救,我和我的师弟师妹们才能转危为安,为何你还要不吝援手?”
夏风沉吟片刻后,轻声回道:“寒姨,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不知父母是何人,从小若不是被师傅捡到,又在深山中抚养长大,可能这世上早没了我这号人。你,相信吗?”
四语寒震惊当场,双眼瞪得溜圆,再次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又深吸了口长气,才回应道:“如果你不说,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我相信你!只是,这很重要吗?”
夏风松了口气,随即朗声一笑,回道:“寒姨,你相信我便是关键。不瞒你说,我是在两个多月前,才从山中出来,目前暂居广南城。我的真心朋友不多,但总算上天垂怜,让我结识了几个对我爱护有加的好姐姐…”
也不知是不是眼前少年最初称呼过自己为“姐姐”,后面又发生了不少意想不到的旖旎之事,四语寒脑子里突然有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的面颊也没来由地泛起一抹红晕,记忆更是如潮水般涌出。
少年那令她神魂俱颤的雄性特征,吮吸她乳汁时的迷醉和痴狂,在迷失中她自己如同摇身一变成了荡妇,奉献出许多羞于启齿的人生第一次。
一切的一切,将她卷入欲望风暴的中心,可结束后又在她心底留下一片再难消失的涟漪。
好不容易才收敛好心神,她暗啐一口,心中自责不已,忙努力抛开脑中无尽的回味,凝神倾听少年接下来的话语。
“…尽管在这纷繁复杂的现实世界只生活了两月有余,我也能深切感受到平凡百姓的艰辛与无奈。曾有人向我建议,在大夏国权贵当道的大环境下,想要守护身边的人,仅凭武力无疑是缘木求鱼。唯有构筑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实力雄厚的家族,才能真正令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不敢轻易侵犯,甚至望而却步!”
这番话其实在夏风心中酝酿过许久,究其缘由,是他细细思索过沐欣彤曾给过他的建议。
只是万事开头难,他自己诸事缠身,难以面面俱到,而环顾四周,虽然身边的人社会阅历不缺,但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武道中人。
说服她们放弃现有的地位与工作,却和他一起从零开始,他狠不下心,同时也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过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