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后立于不远处,双手攥得紧紧的,气得胸口不住起伏,脸色铁青而阴沉,几乎能拧出水来。
一旁,卷碧姑姑满脸冤屈地站在边上,低眉顺眼地向皇帝辩解:
“皇上,奴婢真的没有推她!此事全是误会,臣妾不敢有丝毫妄动啊!”
那边的虞昭仪则一边垂泪,一边用哽咽的声音解释:“皇上您别怪罪卷碧……确实是我不慎自己摔了……其实皇后娘娘过来本就是关心臣妾的。”
她话音一顿,目光投向一旁仍旧气息不稳的秦皇后,“娘娘也许误会了……我只是因近日宫里缺些干粗活的下等使唤人,便去了辛者库看看,并无他意。”
随即她又转向皇帝,低声说道:“皇上,这的确是我越了规矩,不该在未禀报娘娘的情况下就擅作主张挑人选。”
她说罢微微低头,“我现在就将他们送离宫去。”
“送出宫”三个字轻缓地出口,却仿佛惊雷炸响在殿中。
此言一落,宁宣帝与秦皇后几乎是同时转头望向她,眼神各异,但都透着惊讶。
那究竟是几个?
秦皇后心中一时涌起莫名的寒意。
她原本只以为这件事是冲着宋初尧而去,可听如今这话,虞昭仪竟然一口气带走了好几个!
最让人不安的是。她偏偏要等到皇上亲临才说出这些事!
显然,这一切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早有预谋!
秦皇后心口一阵闷堵,像是压上了重重巨石。
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今日自己竟是如此仓促赶来,在一股脑的怒意驱使之下竟失了判断,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一时间,懊悔、不甘与愤怒在心头翻腾,令她难以呼吸。
与此同时,宁宣帝神情亦难掩一丝不悦,眉头微皱,目光略显冷凝。
在赶来的路上,他已大致听说了这场风波的始末。
果然,又是为了那个宋家的女儿。又是为她们惹下的纷争而起。
他自然对此心绪不佳,甚至连看人的眼光都冷了几分。
只是眼下局势扑朔迷离,他虽怒,也并未立刻言语,只是静待后续。
但他也知道,只要宋初尧能够从东宫安然离开,不再纠缠于太子凌楚渊,不与他过分亲近,那反倒正合他的心意。
这一直以来都是宁宣帝的心结,他早就希望将宋初尧调离东宫。
其实,动这个念头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而是多次反复琢磨斟酌。
可是,太子不像三皇子萧烨,不是能以权势压服、或以柔情打动的类型。
不论是软是硬,对方都油盐不进。
若是施压太狠,反而有可能逼得凌楚渊做出更加难以掌控、甚至无法预料的举动,这是宁宣帝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而今天正好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处理妥当,就可以让宋初尧彻底地离开东宫,并且远离太子凌楚渊!
这样一来,也就彻底消除了她可能对朝局或者储君产生影响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