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依然从肩膀的伤口中汩汩而出,伊达航试着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不远处影川朝日瞪大的眼睛。
那双亮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路灯下与他对视。
年少时的肆意散漫、见到他时的欣喜雀跃、最近的心绪不宁,都在顷刻之间消失无踪。
有什么光芒在一刹那熄灭了。
糟了,被影川看到这幅模样,他恐怕得自责到不行。
伊达航有过前一次中弹的经验,此刻当然明白背后的麻痒感代表着什么。
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他竭尽全力将身子撑起。
下一秒,枪声在他耳边炸开。
——
松田阵平的宿舍里。
萩原研二打了个哈欠:“小阵平,我这边完成了。”
在选修的拆弹课上,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打赌谁先拆掉炸弹,结果两人光顾着给对方出难题,选用了同一种颜色的线弯弯绕绕,最后全部失败——因为遥控器在影川朝日手中,他坏心眼地在倒计时结束前一秒按下了按钮。
用作惩罚的泥土块溅了他们一身。
松田阵平握了握拳:“下次我一定要跟影川比试,让他也试试看洗那些泥有多费力!”
“诶?那个是小影川吗?”萩原研二从窗帘的缝隙看到了一道黑影。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工具,熄灭台灯,鬼鬼祟祟打开窗户。
……
“影川看我们的目光太奇怪了吧?”降谷零在和幼驯染的对话中忍不住说道。
诸伏景光认同地点头:“而且我总感觉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他。”
男孩子们的友谊总是在打打闹闹中建立,他们只不过是认识了一个月的同期,却好像是多年的挚友一样。
“如果我见过这么有特色的眼睛,一定不会忘记的,”降谷零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他靠在墙上,无意间偏了偏头,“hiro,你看那个黑影像不像影川?”
影川朝日的奇怪表现让他们有些在意,两人也都不是什么犹犹豫豫之人。于是他们轻手轻脚地打开窗户,晚春的微凉夜风钻入房间。
——
“谁砸我?!”
“小阵平?”
“是萩原和松田吗?”
“zero?!”
诸伏景光花了好一会儿才把几乎和别人打结的降谷零救出来。
四人在围墙下面面相觑。
……
【伊达!】
尖锐的叫声让影川朝日仿佛回到了九岁那年。
他是在做梦吗?
否则为什么他会看到伊达航浑身是血地倒在黑暗中?
一年前,他只来得及看到铺展着白布的担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