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双盯着红色的感叹号出了神,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季淮之。
除了他,宁双也找不到能够轻易拿到自己手机进行这种操作的人了。
季淮之还是很在意吗?
宁双倒不至于生气,他只是觉得季淮之似乎有些太不安了。
而且……
宁双将霍蓝从黑名单里面放了出去。
他一直捋不明白,而且那天霍蓝的话一直影响着他,加上最近宁双能看见学校里频繁出现他们苗疆的人,宁双总觉得季淮之体内的情蛊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这样他就总会向着不好的方向想,季淮之对自己的依赖和喜欢,那本来是不应该属于自己的。
而且,他确实想要知道霍蓝口中的那个“女生”到底是谁,还有霍蓝说他体内的……禁蛊?
对于这点宁双其实没有很相信,因为他怎么可能会和苗疆的禁蛊扯上关系?对此,霍蓝只是让他回老家,然后这一切就会明了了。
他默默关掉手机。
将被子拉起来盖过了头顶,被窝里,是两人混合的体香。
没过多久,房间门被打开,季淮之从外面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夜晚的冰寒,只是靠近床边,宁双就感觉到了寒冷,不过一会儿,似乎是屋里的暖气烘热了季淮之的体温,他这才掀开被子回到床上,抱紧了宁双。
宁双缓慢睁开眼。
他已经没什么睡意了。
霍蓝说得对,他很痛苦,虽然他很开心季淮之这样爱他,但在寂静的深夜,宁双如果醒来,就很难睡着了,因为他深知这样的季淮之不是属于自己,这是他用不正当的手段抢来的。
霍蓝说,痛苦的话,就按着他的心走。
他的心里么……
其实宁双的心里没有一刻放弃想给季淮之解蛊的想法,因为季淮之对他的每一句表白,每一个来自恋人的温暖动作,最终都化成了一根根尖刺,狠狠地刺向宁双的良心,像是在谴责他一样。
他想把季淮之完完整整的还给他自己,包括他的思想。
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而且宁双也知道,季淮之对他有秘密,有很多的秘密。
其实恋人之间有秘密是没什么的,就像他对季淮之也有秘密,可除去这些秘密,季淮之和他之前还是有一层很薄的薄膜,一层不知名的薄膜,宁双迫切地想要弄清楚编织那层薄膜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而且那日季淮之和霍蓝初见的时候,给宁双的感觉就是两人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倒像是曾经认识并且不对付,至于那张合照,其实硬要说的话,那个女生和季淮之不是没有相像的地方,这才是让宁双真正在意的地方。
他得回老家了。
他得把季淮之完整地还给他自己了。
——
大一是学校最晚放假的学生了,商学系更晚。
季淮之最后一堂考试结束,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
宁双就在教学楼下面等季淮之考完试。
看到成群结队的考生从楼上走下来,门口的宁双开始张望季淮之的身影。
在一众考生中,一个高挑清冷的身形出现在了其中,季淮之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里面搭着一件加绒的卫衣,戴着棕色的围巾,长发搭在肩侧,发绳被系成了一个蝴蝶结的形状,戴着一对泛着浅色紫光的耳钉。
“淮之!”看见人后,宁双赶紧挥手和他打招呼。
季淮之扬起轻笑,快步走到了宁双跟前,不顾人群的视线,紧紧抱住了宁双。
“久等了,学长。”季淮之说,“老师不让提前交卷,所以才会下来这么晚。”
“没事的,我正好看看雪。”宁双用自己滚热的手去捂了捂季淮之现在冰凉的手,“一到冬天,你的手好像更冷了。”
他关心说。
宁双今天穿的是一件过膝长款白色羽绒服,戴了一条藏蓝色的围巾,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针织帽,很有成熟学长的气质,路过不少人都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季淮之垂下眼皮,用柔和的眼神看着宁双,说:“你在的话,就不冷。”
“难道我是暖手宝啊?”宁双笑着嗔了他一句,然后握着他的手塞到了自己温暖的羽绒服口袋里,“走吧,地面结冰了,就不坐公交车回去了,我们走路回家吧。”
“好。”
大雪扑扑簌簌地下着,他们所能看见的东西的表面很快就填起了厚厚的雪层,宁双兴奋地说着话,呼出的白雾笼着他整张脸,季淮之看着他,突然觉得隔着这层雾,宁双好像有些忽远忽近。
他心尖一颤,下意识伸手摸向了宁双的脸。
“嗯?怎么了?”宁双蹭了蹭季淮之冰凉的手指,茫然地盯着他问。
季淮之回过神,而后摇了摇头,他将宁双的手握得更紧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觉得自己好像即将要失去什么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