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要想在销春尽留下,获得那味药,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他转身径直向后走去,走了几步,忽然脚步微顿:“前几日松一、松竹他们撞上的魔教,是你引来的吗?”
顷刻间,问月鼎立刻明白许逐星方才举剑的缘故。
他愣了一下,倏然笑开:“许宗主原来方才是怀疑我啊。”
他没有直接回答,微微坐直身子,忽然扯到另一个话题:“那许宗主怎么还不舍得伤我?”
问月鼎坐的有些乏了,轻轻锤了锤腰,干脆从床上跪坐起身,白衣委地,恍若一只缥缈的蝴蝶。
他撑着身子,腰肢微陷,语气暧昧:“许宗主果然对我情根深种——”
许逐星一言不发转身直接向门口走去:“一会儿我遣人给你送碗新的汤药,你若想痊愈,记得按时服用。”
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问月鼎带笑的声音再次传来。
“许宗主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总也该我问许宗主一个问题了吧。”昨日,论功堂。
【宗主,他的五感似乎有损。】
一个弟子站在床旁有些为难开口:【刚才您说要给他眼前蒙上白绫,我以为他是眼部有伤,就先检查了一下……】
【主要是视力和听力这两部分有些严重,大概是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看不清晰、听不清明,其余三处目前只是略微有伤。】
那弟子看着许逐星垂着眼没有说话,只周身的气息却越发冰冷,心中狂跳不停。
——不是说榻上这人来历不明,宗主似乎对他深恶痛绝,连刑罚都要自己亲自过问吗。
那弟子小心吐出一口气,下一秒,忽然听到许逐星再次开口:【能医治吗?】
那个弟子刚吐出去的气瞬间又吸了回来。
【我不太清楚,这位公子脉象有些太混乱了,具体为何如此、能否恢复,要等这位公子醒过来才知道。】
论功堂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不知疲倦地刮过。
下一秒,忽然听到许逐星沉声开口:【我知道了。】许逐星有一双浅碧色的眸子,年幼时没少因此遭到他人排挤、嘲笑。
但问月鼎却从第一眼见时,就觉得那双眸子很好看。
像一汪碧色的深潭,远看冰冷幽暗,真正望过去时却清澈见底,让问月鼎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问月鼎从来不觉得许逐星是个怪类、异种,反而觉得他理应能轻易读懂他的所有情绪。
——但此时那双眼眸间夹杂着问月鼎看不懂的复杂意味,令问月鼎心惊。
松一远远就听见了这边的打斗声,匆匆忙忙想要赶来,奈何七拐八拐的实在太过难走。
等他好不容易赶到近前,正看到面前这一幕。
他想要上前,但在自家师父境界的压迫下压根无法靠近分毫。
“师父,您手下留情,他不是——”
“他身上有魔族的气息。”边叙忽然打断他的话。
松一话语一滞。
就这一刹那,边叙的掌心已贴上问月鼎胸前。
他忽然皱了皱眉。
——那一瞬间,他似乎从面前人眼眸间捕捉到点点笑意。
那弟子绝望的连一会儿向自家父母告罪的家书都想好了,一时茫然抬头:【您说什么?】
许逐星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床上昏迷的人身上:【你先下去吧。】
那个弟子愣愣地转过身,忽然想到什么,再次转头。
【宗主那白绫……】学堂内,法阵中央的松一倏然睁大眼。
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要躲开,但庞大的魔气如有实形般将他整个牢牢地困住。
松一呆愣在原地,浑身控制不住战栗起来。
下一刻,一道结界瞬息笼罩在侧,紧接着边叙径直挡到他身前,袍袖一展,手掌顺势前推:“破!”
结界外,刚急速结阵的问月鼎松了一口气,身子控制不住晃了一下,又迅速站稳。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霎时,瞳孔又忽然紧缩。
一缕溢出的魔气正胡乱翻涌,朝着旁边一个似乎已吓傻了的弟子径直冲去。
现在叫边叙已来不及,问月鼎咬了咬牙,身形一闪,骤然挡到了那弟子面前。
他指尖注灵,抬手连点成线,虚空中瞬息间浮现出一张巨大的阵网,挡在两人身前。
喧嚣的魔气碰撞在金色的法线上发出剧烈的嗡鸣声,一道白光猛然闪过,紧接着,阵法碎裂的空洞声掩盖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问月鼎身子又晃了一下,撑着旁边的桌子勉强站稳。
他心口憋闷的仿佛压了一块大石,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心中却又惦记着事,扶着桌子勉强转过头:“你……”
他本是想问身后弟子有没有事,却听到身后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忽然传来。
“不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