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是自然!”
众人相互交谈着,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在这除夕之夜好不快活。
就在这时,竹门却忽然被推开,风雪猛地从外面灌进来,所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齐齐望去。
一个红色的人影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冰凉刺骨的寒风吹过来,勾勒出他纤细的腰线,单薄的红衣空荡荡地晃悠,像是一根立在风雪中飘摇燃烧的红烛,下一秒就要熄灭。
竹屋内瞬间安静,只剩门扉被风吹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回荡。祝茫惊愕地睁大眼睛,而问棠生脸上的笑容直接凝固,“孽子!”
门前正是叛逃已久的问月鼎,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体,问月鼎的功法极其诡异,每次他们试图抓住问月鼎时,问月鼎仿佛都对他们的出招方式了如指掌,什么角度,什么时机,什么速度,永远都烂熟于心,简直像是只未卜先知、滑溜溜的泥鳅。
问月鼎站在门口,他沉默地抬起脚,一步又一步,缓慢地走来,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流下一串串的水痕,像是谁流下的泪。
他脚步虚软,走路姿势很奇怪,歪歪扭扭的,根本不是一条直线。祝茫皱起眉,总感觉哪里不对,直到一个弟子拦住他,“血观音,你怎么还有脸回来的?”
他扬了扬下巴,然而红衣少年被他挡住,怔了怔,转了个方向,试图越过弟子继续向前。
这画面实在有些好笑,然而祝茫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违和感浮现,弟子再次挡在问月鼎面前,有些恼怒地质问道:“你回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问月鼎呆住了,他表情茫然,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口,似乎艰难地意识到不回答就不能过去,最后,只能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笨拙而小声地吐出一个字:“……JIA。”
“什么?”弟子没听清。
他话音刚落,问海晏凉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送你回去。”问月鼎给许逐星怀里也塞了盒吃食。
“你先吃着,我过会就回来。”
“好。”
接过食匣,许逐星哭笑不得。
无论何时何地,问月鼎都会平等地给亲友道侣分饭吃。
走在路上,问海晏沉默不语。
“兄长。”
手摁在门上,他回头看问月鼎。
问海晏眼中带着委屈:“你又何时多了个弟弟?”
第102章好想你
“我和他”
“罢了,我不想听。”问海晏蔫蔫地低下头。
“夜里沙尘重,兄长也早些睡。”
“好。”问月鼎无奈收声。
“你也别再熬了,明日核计也来得及,身体要紧。”
窗外的沙暴陡然变大,震得木窗嘎吱作息,呜呜咽咽的风声透过缝隙传入。
问月鼎加快了脚步。
“他怎么样?”
跨过门槛,问月鼎和上门。
“还是不愿意听,我往后再和他说。”
不想让许逐星愧疚,问月鼎岔开话题。
梦境开始运转,众人只看到眼前层层叠叠的桃花忽地聚拢,又忽地散开,眼前是一家竹林小舍,女子镇定地听着老夫子狗急跳墙般的嚷嚷,神情却淡然如菊。
【这,这不是副宗主吗?】
有弟子目瞪口呆。
【这是夫人吗?那位传说中的“破山剑”,贺兰缺?】
【这居然真的是问月鼎的梦境?可不是说能形成“浮生若梦”之人与他的灵魂强度,或者记忆厚度有关吗?】
【对啊,问月鼎不是才十九岁?】
【是副宗主,副宗主……】
不少弟子对“浮生若梦”的境主竟真的是问月鼎而感到疑惑,也有不少弟子,在见到贺兰缺,便下意识地哽咽起来,热泪盈眶。他们久违地见到童年时的故人,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泪,即使是沈乘舟,也咬紧了唇,握着剑柄的手爆出几根青筋。
那是他的养母,也是他的再生父母,最后却因为问月鼎而死。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用这种形式再看到贺兰缺。
他闭了闭眼,只是,夫人,您所托非人,问月鼎没长成您希望的样子。
【老先生说的人是问月鼎吗?问月鼎童年便如此顽劣?】
【这算是对先生不敬了吧,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现身说法,老先生确实说的是对的,问月鼎从小就这样坏。】
【他以前总爱上课睡觉,不仅如此,还娇气得很,如果有人伤到了他,他便要罚那个人在他门外跪个一天一夜,夫人居然也纵容他。】
众弟子一听,都觉得不可忍受。
这是哪里来的公子么?凭什么夫人跟瞎了眼一样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