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学术会议的讨论可以算的上是如火如荼。
这一次的会议将会持续一周,琳琳可要有的忙活了,而且,她在分析研究这些人的问题的同时,还要去学习发动机的相关知识,那边的工作也不能丢,这一周的假,已经够给她面子的了。
在这段时间里,琳琳每天都很累,但是幸好格瑞塔来她家里陪她,本来她是要住宾馆的,不过琳琳强行把她拉来,让她陪着自己,虽然在会议上,格瑞塔能说三句就恨不得有四句是反对琳琳的,但是私底下,她俩的关系依然和以前一样好,琳琳甚至感觉,她们在专业问题上吵架吵的越凶,私交倒是越好。
一周过去,这个会议变成了琳琳的论文讨论会,而琳琳有足足六成的支持者,剩下四成的反对人士里,格瑞塔是中坚力量,大家总体上算是兴尽而归。
琳琳人生中第一次学术会议圆满结束,但是学界必然是要陷入久久的不平静之中了,而在这个时候,琳琳却接到了另一件让她不平静的事情。
安全法死了。
琳琳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安全法死后的一周了,还记自己回国前,还和安全法一起吃过饭,说结婚的事情,不知怎么回事,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安全法的死因是心肌梗塞,当时他正在沈阳办事,突发情况后,医院根本没时间抢救,他的年龄太大了,这一次,真的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消息之突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安全法的心脏虽然不好,但是身体整体上还算硬朗,在吃药之下,也没病没灾的,这么一死,安家彻底乱了。
对于琳琳和安腾来说,这是一件相当糟糕的事情,安全法死的实在是太早了,他们还没有准备好。
在安全法生前,安家是有继承人顺位的,排在第一的不是安腾,而是老三安朗,其次是老大安辉,然后才是老四,尤其是安全法死的时候,遗嘱还没有新立,安朗继任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这个老三安朗,琳琳原来听过他的名字,他的人缘不错,安奕都亲切地称呼他为小朗,在业务经营方面,他主要是负责房地产方面,安家的大部分不动产产权他也有话语权,这个人为人虽然和善,但是琳琳很不喜欢他,据说,当初安奕准备找他给琳琳当主人的。
第一次见到安朗的时候,琳琳就能从他的笑容下看出一股极强的争斗心,那种强烈的胜负欲让她很难受,虽然是笑着,但是眼睛里满是冷冰冰的味道,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看的琳琳浑身冒冷汗,身上好像都是黏糊糊的感觉,而且,这个人真的很色,每当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琳琳就感觉像是有一个湿滑的舌头在舔着自己的肩膀一样,恶心,难受,如果自己认了他当主人,不用问,自己肯定会被玩到腻烦,然后扔掉。
但是安朗在安全法面前那叫一个乖巧,生病了,他就是第一个打电话嘘寒问暖的;安全法去了哪,他就是第一个关心他的身体的;安全法什么时候皱眉,他就会意地帮他去办些脏活累活,让他省心安慰他的。
在安全法面前,他就是最乖巧,最爱护自己的那个儿子,纵使他是一代枭雄,是新圣丽安的创始股东之一,但是他终究也是个父亲,也是个老人。
在一个老人家眼里,能够超过嫡长子的地位,足可见安朗在安全法心中的重要性,所以,安朗的优势,比其他人都大得多。
而安腾刚毕业那会,安全法还把他当孩子,第一件夸奖他的事,就是和琳琳在一起,直到后来美国市场开始变成主要市场后,安腾才开始被他注意到。
以这样的条件去和老三抢,安腾的希望根本不大。
更何况,安全法死去的消息活活被拖了一周才放出来,到底是谁封锁的,可以说是不言而喻了。
安腾已经坐了飞机,用最快地速度往中国赶,安全法的葬礼肯定是在老家,所以安腾直接飞去了辽宁沈阳,这一次葬礼,他们肯定要商量一下具体应该怎么办。
琳琳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事了,她把假一请,飞速地联系到了诗雨,两人一同坐车去往沈阳。
诗雨的父亲是北美那边的负责人,老四一党的背景是怎么也消不掉了,琳琳更是漩涡中心的人物,安腾最大的依仗只有两个,一个是美国的市场,一个是琳琳,只要解决一个,那他就可以等着看看,别的兄弟上台后怎么干掉他就行了。
从沈阳北站下车,琳琳首先联系了一下安家的人,这边是东北,安家最初发家的地方,所以各方面的基础工作,都完善的不行,刚一出站,琳琳就被安腾的人接走了。
老人去世,讲究一个认祖归宗,所以葬礼举办在安全法的老家,那是一个小农村,只不过安全法近几年对家乡的回馈不少,那里也算是远近有名的富人村,环境什么的都还算不错,对于第一次来到农村的琳琳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
路边跑的成群的牛,起码有七八十头;远处农家的院子极大,隐隐传来阵阵的马叫;一进村的位置是酿酒厂,那里的酒香味连车里都能闻到。
进村的路边便是一大片菜地,大棚有些晃眼,但是绿植的生机勃勃让景色颇为美丽,远方的山上则是几个大风车转着,司机说那是风力发电的地方。
一切都是美好的场景,但是琳琳知道,这一次的葬礼一定不可能美好。
车开到了一件农家小院,司机告诉琳琳,这里是绝对安全的,至于其他地方,都不能保证是自己的人,让琳琳千万不要乱跑。
琳琳点了点头,心里倒是有些疑惑这人到底是谁,能让安腾这么放心。
一进门,迎接琳琳的是一个老太太,看起来已经六七十了,她长着嘴笑着,眼睛像是佝偻的腰一样,可爱的眯成了一条小缝,花白的头发短短的,只垂到耳边。
老太太的皮肤皱皱巴巴,笑起来的时候,松弛的皮更是堆在一起,层层叠叠的褶皱之中,满是岁月的痕迹。
她伸出手,向琳琳表示着欢迎,琳琳还真不知道她是谁,安腾的母亲?不对啊,安腾的母亲很在就去世了。
“诶……啊啊……”老太太见琳琳不敢进去,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哈哈一笑,又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伸出手开始比划。
手语?
“奶奶,请问您是?”琳琳走了两步,进到院子里问道。
“诶诶,哈哈。”老奶奶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打了几个手语。
原来是聋哑人啊,琳琳心里不由地泛起一阵怜惜,原来是年老的残疾人,但是,心疼归心疼,自己可怎么和她交流啊。
“是嫂嫂来了?”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女声,然后便是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一个身穿围裙,脸上有两团红晕的少女跑了出来,她的两个手还是湿的,在围裙上不停地抹来抹去。
她也是笑着的,但是笑的有些腼腆的样子,她看着琳琳,眼里满是好奇。
“嫂嫂,请进请进。”少女一手挽住了奶奶,一边看着琳琳笑道,“我叫安紫莲,你叫我阿莲就完事了。”
阿莲的谈吐中有着浓浓的东北方言味道,琳琳听起来倒是有些亲切,三人一边往屋里走着,阿莲一边给奶奶打着手语,告诉琳琳的事情,这祖孙两人,看起来分外的淳朴和谐。
进了屋,琳琳的眼睛就止不住地看向了那最大的家具,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东北大炕啊!
这么大的屋子,一个炕竟然能铺到一半,两头是小柜子,中间是一个小小的茶桌,虽然摸起来硬邦邦的,但是琳琳真的太好奇这东西了,这么硬,这么大,真的能烧热?
不过摸了摸大炕的材料,在脑子里模拟了一下受热分析图,琳琳便有些敬佩起劳动人民的智慧,在没有任何理论指导的情况,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虽然明白这个大炕的原理,但是琳琳真的好奇地要死,不停地西摸摸,东摸摸,虽然碍于理解只能坐在原位,但是小手却一直没有安分起来。
“嫂子,抽烟。”阿莲双手递了烟过来,琳琳赶紧摆手说谢谢不抽烟,阿莲便笑嘻嘻地放回了烟盒里,扔到了大炕对面的大柜子上,但是她却依然忙活着,又是拿杯子又是拿水壶,还拿来一大桶茶叶。
“嫂子,喝茶。”呼噜噜地热水一下子把茶冲开,有些劣质的茶味瞬间飘了起来,但是红茶比较浓,就算是劣质一点,喝起来也不算难喝,而且非常提神。
“谢谢阿莲,不用不用,不用这么忙……”琳琳见阿莲还要去拿水果,赶紧伸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