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说到这里,捂嘴娇俏一笑:“不过,若是芝兰之室混进了那低贱之人,却也不怪姐姐金尊玉贵,格外敏感些。”
长脸女子高昂着头,斜眼瞟过来,捂着鼻子道:“我家最低等的下人出身都比她高贵些,也是上掌门宽仁,什么阿猫阿狗啊,就与我同乘一个仙舟。”
红衣女子附和道:“正是,上掌门到底年轻,就该将仙舟分个三六九等,按身份高低隔开才好。”
“以为自己侥幸嫁与沈仙尊,便飞上枝头了么?仙门不比人间,前尘过往可逃不过修者法眼。”
“就是就是,只怕带着这么一个低贱的妻子,沈仙尊都觉得丢人呢!”
“可不是,这不就将人休了吗?”
“可怜仙尊经年受辱。”
尧宁原本津津有味地听这两个女子逗趣,听到最后才意识到她们在说自己,不禁目瞪口呆。
她倒是不生气,却不料过了这么多年,修真界的门第之间还这样牢固。
尧宁原以为修者超脱尘世,观念也应不同世俗,却不料仙门中还固守着比人间更传统古老的贵贱等级。
初入悬清宗时,她十分不解,后来才渐渐明白过来。
一切都是因为天道气运。
气运钟于显达之人,高门之户,或者说这些人,这些人家皆是因为气运加身,才得以脱颖而出。
修者逆天而行,争灵气,争功法,也争那虚无缥缈的气运。
是以气运加身者,在修真界便格外高贵,受人尊崇。
父母祖辈皆是修者,又出身世家大族,乃是第一等。
凡人出身,家族钟鸣鼎食,二等。
修者出身,普通家族,三等。
……
如此森严等级的最底层,便是尧宁这样,父母乃是凡人中最低贱之人。
出身寒微,就算天赋异禀,照理是修不到顶尖修为的。
尧宁是那个例外。
顾无嗔封锁了尧宁中则破境的消息,平日在宗门也并不让她出头,只怕她浅薄的气运,承受不住过强的天赋修为,最终迎来天道反噬。
是以九洲之内,尧宁只是个默默无闻之人,若说有些名气,只因她是沈牵的道侣。
当然,曾经是。
“若说仙尊不嫌弃,我第一个不服,仙尊若看得起她,怎么都结道了,还不将她人间的岳父母接去悬清宗奉养,可不就是嫌弃她的出身上不了台面吗?”
“这也怪不得仙尊,试想,若我家倒夜香的来福做了你夫君,你在仙门之中可抬得起脸?”
“姐姐这话忒恶毒了些!”
“妹妹别气,她还不如来福呢。”
两人一时急眼一时又和好如初,旁若无人说笑。
尧宁没多大感觉,出身什么的,不是她能选择的,她从未因这个自轻自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