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无主堪堪收住长箫,庞大灵流回转,激得他吐了口血。
沈牵眼中空无一物,却又透出警惕,仿佛转瞬间这具身体中住进了另一个灵魂,怪异地看着度无主。
度无主收箫反手握在身后,淡淡道:“别多想,只是看在小阿宁的面子上。”
沈牵没说什么,运转灵力退出了战场,立于远处作壁上观。
度无主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半晌缓缓道:“被夺舍了吗?”
另一边,白苏的大刀携灵流劈砍而至,如泰山压顶而来,尧宁反应过来,却也落后了一点时间。
高手对决,毫厘之差就是生死之间。
尧宁眼中映出近在咫尺的刀身。
“沈牵,你喜欢褚良袖吗……
入目是铺天盖地的白,大雪,远山,人间。
和眼前挂满白布灵幡的灵堂。
七岁的沈牵好像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惶然四顾,茫然无措。
沈星河宽厚的手落在他头顶,轻轻拍了拍。
“乖,牵儿,跟阿爹进来。”
沈星河的手心有茧,那是经年持剑的一双手,温暖而有力,一下子抚平沈牵不安。
他心中一片宁静,乖巧地被父亲牵着,步入了灵堂。
刺目的黑色“奠”字下面,是一张透明冰棺。
阿娘躺在里面,精致绝美的面容恍若生时,眼睫上凝着一层细小冰晶,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阿爹,阿娘为什么睡在这里?”
沈星河脸色沉重,声音粗粝沙哑,嗓子是颤抖的,他握紧了沈牵的手:“阿娘走了。”
“去哪了?是去上界了吗?”沈牵疑惑道,想到父母醉心于大道飞升,“阿娘已经是神仙了吗?”
沈星河苦笑了一声,眼底都是寒意。
沈牵仰着头,沈星河眼底的冰冷一览无余,他有些害怕,下意识想挣开手。
沈星河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那是个安抚宠爱的姿势,沈牵心中若有若无的惧意就倏忽消散。
沈星河抱起他,坐在一旁黄花梨木交椅上,沈牵乖顺地坐在父亲膝上,脑袋窝进男人怀里。
“牵儿。”男人一下一下摸着他脑袋,“阿娘不是飞升了。”
“嗯?那是什么?”
“阿娘死了。”
沈牵瞪大双眼,花了好长时间才理解“死了”是什么意思。
泪水一下子涌出,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男人拍着他的背,将他紧紧抱住,沈牵感觉到头顶传来湿意。
巨大的悲伤中,沈牵冷不丁想起,要是阿娘还在世,看到他这样嚎啕大哭,一定会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