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城中一处普通的三层木楼,位置不偏也不好,木楼半新不旧,门上挂着一块匾,写着“西洲馆”三字,字迹端正,无甚出彩之处。
除了“西洲”二字略值得回味,其他地方与陈老板一般普通庸常,留不下任何浓墨重彩的记忆。
尧宁正仰头看匾,突然二楼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尧宁只从窗户缝隙中看到一点层叠繁复的衣衫,和削葱般的手指上鲜红蔻丹。
陈老板将她交给管事,也不多说什么,只在离开时问她姓名。
“阿尧。”
“阿姚?女兆姚?”
尧宁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阿姚是吧?我跟你说下你的差事。”管事的在西洲馆中算得位高权重的人物,明显对尧宁有些不耐,大致讲了下差事内容。
尧宁一一记下,最后,管事郑重其事道:“白天休息,晚上干活。”
尧宁疑惑:“为什么?”
管事眉毛便竖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让你干就干,哪儿这么多问题。”
说着骂骂囔囔地离开,尧宁隐约只听得什么“女人不中用”、“怕是他自己要用”、“小婊子”。
言语不堪,尧宁心中怒意微动。
西洲馆楼高三层,看着不大,但实际去打扫时才知道有多累。
日暮时分,尧宁开始扫地擦地,一直干到隔天鸡鸣,才能全部打扫完。没有灵力加持,以凡人之身劳作,一夜下来全身酸痛,衣服几乎全部汗湿。
她觉得这里定是用了什么术法,应是隐藏了一部分空间或是将场地折叠起来。
后面几夜尧宁凭感觉丈量了一下,约莫有一个问道峰那么大。
这么大的场地,竟只安排她一人打扫。
尧宁觉得姓陈的不只有问题,还很奸诈。
场地倒是其次,更让尧宁感到怪异的,是西洲馆,这个所谓茶馆的待客方式。
夜间开店,黎明闭店。
与她一同当差的,管事、账房、厨娘、丫鬟、采办有数十人,却不见什么茶博士。
客人都是男的,来了便有小厮接引到一间陈设华丽齐全的空房,此后便没了声音,也不许人随意出入,如此或是半个时辰,或是一整夜,便陆陆续续出来。
灯火极暗。一层楼只悬两个旧
灯笼,微弱的光线只能照出人影,大片大片浓重的黑暗横陈其间,若是不知情的人甫一进来,只怕会以为进了鬼舍。
尧宁警觉着,等着陈老板,或是他幕后之人露出真面目。
只是如此劳作了十数日,竟什么都没发生。
但尧宁感觉并不好。
不是什么强敌窥伺的不安,而是这里的人,或者说,这些人微妙的恶意。
管事喜欢责骂她,特别是在众下人都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