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牵道了声“保重”,起身便出了殿门。
褚良袖还沉浸在思考中,吐了一口血,随意摆摆手。
沈牵御剑回了问道峰。
霆霓剑升高,将悬清宗抛在下方,万寻高空,无边寂静中,沈牵抬手按住心口。
他心境激荡,变化陡生。
褚良袖破境了,却又失败了。
所以并非他不够努力,不够强大,应是这方天地有异,修者与天争,却又不能不顺应天道规则。
天道规则要世界无一人化神。
那不是所谓天才能破解的难题。
沈牵这一生执着求索大道,如今却像是触碰到最终答案的小孩,终于可以稍稍放下种种枷锁,歇一会了。
沈牵茫然了一会,无意识抚上腰间玉佩,沁凉的触感传至手心,他蓦地想起尧宁。
她腰间也悬着一只同样的玉佩。
二十年前,这对玉佩悬在沈牵父母腰上,一晃一晃地掠过沈牵眼前。
他想去抓,却总是抓了空,父母很忙,没有多余时间给他。
只有自己以空前的速度破境时,阿爹阿娘的目光才会短暂停驻,阿娘会抱起他,阿爹也会久违地摸摸他的脑袋,含笑点头。
父母身上有种太阳一样暖融融的感觉,沈牵十分留恋。
天宇之上,沈牵摩挲那只玉佩,心中有股暖流流经。
他深吸一口气,御剑直下问道峰。
推开院门,闲闲迎上来:“师父。”
沈牵点点头,问:“你师叔可还好?醒了吗?有没有吃东西?”
问出一串,却并不等闲闲回答,大步踏过一地落花。闲闲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沈牵停在房门前。
他昨日曾承诺尧宁晚饭时会回来看她,尽管尧宁那时昏迷未醒,沈牵还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愧疚不安。
眼前突然出现从前许多画面。
尧宁生他气时,会心口不一,不会直接怪罪他,只会故作轻松,说自己并不在意,并未等他;若他不能及时说句软话,她自己又会气红了眼,索性不理他了。
沈牵从前从未说什么软话。
他不会。
而且尧宁只会生一会气,过不了几个时辰,又会若无其事,仿佛过去什么不快都没有。
沈牵知道尧宁在意他。
他也凭着这份在意,免去许多不想做的事。
比如花时间哄她,比如道歉,比如让这些小小矛盾拉近夫妻间的距离。
他固执而冷漠地守着那段不能逾越的距离,从不曾放任尧宁踏足半分。
但是今日,沈牵突然觉得,缩短一点点,好像
也没有关系。
沈牵转身,来到庭中花树下,细致挑选了一枝花苞拥挤饱满的花枝,折下来。
樱花无香,尧宁似乎很喜欢,以前总是能见她藏在樱花树上。
沈牵对侍立一边的闲闲道:“去备几个你师叔爱吃的菜,水晶肴肉,鲈鱼烩……”
沈牵随口报出几个尧宁平素爱吃的菜。
闲闲:“师父……”
沈牵抬手,改了主意:“算了,你备好食材,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