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后,鼻青脸肿的武煊双手掩面,飞也似的逃出了兴庆宫。
从此,他再也不敢质疑阿七的男儿身。
冯太后将阿七一手养大,元旻与阿七同吃同住多年,这俩金枝玉叶都说阿七是男子,哪轮得到他质疑?
不过,如此好容貌,也难怪阿灿牵肠挂肚,武煊心念一动,开口试探道。
“阿七,你是否有心悦之人?”
“何为心悦?”
武煊绞尽脑汁去描摹阿灿:“心悦就是,看到她会心跳加速,欣喜难抑。那人高兴你会高兴,那人难过你也会难过,看到好的、有趣的总想跟她分享。那人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你也会想摘下来送给她。”
岂料,阿七认真思考了半晌:“喜人所喜,悲人所悲……总想跟那人分享……算是有吧。”
武煊眼睛一亮:“好不好看?”
“好看。”
“爱笑吗?”
“爱笑。”
武煊乘胜追击:“姓甚名谁?”
“是……”阿七卡了一下,摇摇手,“不可说,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只肖想已是亵渎。”
武煊思忖片刻,委婉了些:“那能不能说些关于她的事,比如什么性情,喜欢什么,跟你怎么如何相识……这些总没问题吧?”
阿七觑着眼,恍惚了半晌,对着月光断断续续开始诉说。
“性情很温和有耐心,对我十分照拂、什么都教我,从不嫌我笨嫌我调皮,我闯了祸总帮我兜着。”
“对身边人很好,无论出身高贵还是低贱,都愿意照应得周全。”
“我们认识了很多、很多年……”
“那人比谁都聪明,什么学问一学就会,又比谁都有脑子有主意,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山穷水尽也能拓出一条大路。”
“我愿意为那人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
“你这说的是人么,怕不是神仙”,武煊在熟人圈子里搜寻了一圈,恍然大悟,然后诚惶诚恐地说,“不可,如此悖逆人伦!”
“昭后娘娘她,是你的养母。”
“……”阿七迷迷糊糊瞪过来,正要骂出些好话,头一歪,伏到桌上睡了过去。
次日,武煊起了个大早,去演武场耍了几圈剑,见东方已有朝阳露头,才神清气爽去了东花厅。
小厨房还未摆早饭,花厅传来阿灿叽叽喳喳的嬉笑,还有元璟的温声细语。
“首次注水少些,将将盖过……”
“茶筅要稳,一直这样来回击拂,幅度再大些,就这样……别打圈……”
元璟正在教习点茶,那是昇阳刚刚兴起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