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妈的,最盼着孩子幸福开心。
正如当年她和栾松最终的妥协,他们还是由着栾喻笙,同意让栾喻笙将印央迎娶进门。
“何医生?”宋蓉枝吹吹糊糊,喂给栾喻笙,“妈记性差,记不太清楚了。不过,郑医生带了个徒弟来的,是个姑娘。那姑娘粗心些,落了东西。”
“什……么?”栾喻笙顾不上吃,耸动肩膀欲坐起来,急声道,“给我……看。”
“你啊,急性子。还是要什么,说要就要。”宋蓉枝笑得温蔼,她眼尾的纹路沁了薄薄一层晶莹。
放下白瓷碗,她借由去拿手包的间隙揩去泪水,回来,从包里掏出一块白巾,于栾喻笙眼前展开:“那姑娘落了这个,她用来遮面的面巾。”
“……”栾喻笙瞳孔收缩。
他眼神一瞬不瞬胶在那块面巾之上,眉峰一挑又立即落下,喉结重重一滚,唇线紧抿。
一副早有预料的波澜不惊,可克制而暗涌的欣喜,从他忽然熠亮的眸子里悄悄外溢。
“妈,你……知……道了……”已然猜个八九不离十,栾喻笙索性摊开了说,“何……医生……的身份。妈,印央给……我……扎针,照顾……我,她很……细心,她……没有……嫌弃……我……的身体。”
“嫌什么嫌啊?又不是你想受伤的。”宋蓉枝泪眼婆娑,“是我小瞧了她了,我还真不知道她还有些中医的功底。但有归有,怎么比得上从小耳濡目染的专业中医呢?你也是,体质弱,还放心让印央给你扎!”
“嗯,放心。”栾喻笙牵动声带应道,微弱却万分笃定,“专属中医……我……只要她。”
深眸凝望宋蓉枝,他眼中的确信又见浓郁,娓娓道:“专属中……医,恋人,妻子,相伴……一生的……人,我,都……只……要印央。”
“爱她,我……甘之……如饴。”
栾喻笙打开了关机许久的手机。
术后醒来,他视物不清,耳听聋聩,头脑昏沉,工作上的事也交由魏清去协助栾晔磊打理了,他便没再留意过手机消息,闭关静静养病。
以及,逃避的心更切。
他没企盼印央能给他发什么好听的话,保不齐,一看手机便能看到她的幸灾乐祸……骂他活该,骂他自作自受,骂他多行不义必自毙。
——“栾喻笙你去死吧,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死!你的命,本来也长不过我的。”
耳听一遍已经足以击垮他,他没能力再承受一次类似的话。
“栾总,您真的……要坐起来吗?”护工忧虑。
虽然医生说栾喻笙可以稍稍坐起来几分钟,不贪多即可,但顾虑到他身子着实虚得慌,护工便谨慎地多问了一遍。
栾喻笙幅度极轻地点头。
“好的,栾总,我要升床头了。”
护工一手捏着遥控器,一手揽着栾喻笙的肩:“麻烦您做一下准备。等会儿,在上升的过程中,如果您感到难受,请您发出声音示意我。”
眨眼示意“好”,栾喻笙抿紧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