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步态隐隐约约有些怪异,似乎腿脚不便,关乎别人隐私和缺陷的话题,魏清不便细问,何况自家总裁就是个重残人士,同病相怜更应该尊重。
“栾总,何医生到了。”
洁白大床上,男人手无缚鸡之力躺着,他四肢摆成了“大”字,腿肚子下面垫着枕头,悬空支起双脚。
他盖着两截毯子,上面遮住胸腔,下面遮住私密,露出腹部、腰部、双腿、足部和双手。
以及,他戴着宽大的黑色眼罩。
眼罩覆盖他的半张脸,眉眼饱额和鼻梁通通潜形匿迹,光凭那清癯的下颌骨和一张薄唇,此人的模样究竟如何,云里雾里,只能脑补了。
面纱下真情流露,女子的唇几不可察地向上扬,她礼貌请示:“我施诊的时候,不习惯有生人围观。请问栾总,可以给我一个自在的环境吗?”
小姑娘才十八岁,栾喻笙羞于坦诚相见而选择了半蒙面,小姑娘怕生、施展不开拳脚,他既然有求于她,理应将尊重和配合放到第一位。
“魏清,你去忙吧。”
犹疑片时,魏清俯首听令:“栾总,何医生,有事随时叫我。”
门锁合仓的瞬间,女子身量陡然增高了十公分,妈的弯着膝盖走路太艰难了!
打开医药箱,一排银针寒光四溅,她细长白指捻出一根针,捏在食指和拇指间,刀光剑影般蓄势高高举起,阳光折射,针头泛出刺眼的尖锐冷光。
圆眼睛怒瞪床上浑然不知的男人。
……扎!
……扎扎扎!
……栾喻笙,我扎不死你!
一针,子弹出膛般的气势扎进栾喻笙腰部下方的大肠俞穴!
针头刺穿皮肉,撒手时针柄因为力道没卸干净而抖了三抖。
女子的态势无半分怜惜,明显带着极强的怨气,栾喻笙惨白软烂的肌肉微微痉挛,几秒后,重归死沉。
的确故意大力为之。
反正穴位准确,手法精准,深度也合适,力气大点又怎么了?
平白无故背负六千万的债务,念着他肠胃不适,她还特地去餐厅外带了一份山药南瓜养胃粥……
不值狠狠扎一针?!
再说,他又感觉不到疼。
踏进这道门,除开郑家子嗣郑茹雅、华裔名媛crista,印央又多了一重身份——
郑柳青的小徒弟,何大夫。
这名汉服女子,便是印央。
克制喘着粗气,怕露陷了,印央整理好情绪,音调不急不缓:“栾总,我等下施针要扎您的腰、腹、小腿外侧、足底和手。您若感到不适,请告知我。”
“好。”栾喻笙沉声道,“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