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触过的病人多数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左淮现在这个情况不论是他自身的情况,还是他周围能够给他带来正向温暖的亲人情况都是不太好。”
她用的是不太好,而不是糟糕。
陆今聿说:“他身边有我们这些朋友也是一样的。”
杨医生摇头:“不一样,友情和亲情在这样的生死面前是不一样的。”
陆今聿拧眉,他压低着声音问:“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杨医生叹息了一声,说:“这个病已经跟了他这么多年,没人能真的体会他心中想的那些,现在他的身体情况就算真的能上手术台,但是以他这样的状态,我也不会建议他做手术。”
仅是见了左淮一面,她就看到了那个真正让他丧失希望的症状点。
“陆总。”杨医生站起身走到窗边,取下眼镜,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说:“其实在你联系我之前,有一个人已经找过我了。”
“我知道,是晴梧。”
听到他这样说,杨医生并不觉得惊讶。
转身看着还坐在沙发中的人,“其实让我答应接下的那个人也是她。”
在晴梧的多次来电沟通的过程中,她感觉到了他们之间那份沉重压抑着的爱。
两年前还在澳洲的晴梧,就算和左淮分开了,也一直在查询了解病情相关的资料,有一次在课堂上被教授发现,她给晴梧介绍了这个正在研究这个病情的杨医生。
就这样她们之间的沟通持续了两年之久,这一次先后回国也是她们早早约好。
这件事陆今聿在上周五的下午已经从晴梧的口中知道。
一起知道的还有左淮。
无比冷静的两人,就连争吵也都是安静的。
说是争吵其实更像是对他们两人之间浓烈爱意的喧嚣。
只是用错了方式。
爱人没错,他们都在责怪自己。
晴梧离开后,左淮的状态一下差到极点。
看着被紧急推出病房抢救的人,回来守在外面的晴梧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站在不远处的陆今聿看着眼前这样的一幕,他知道现在生病的并非是左淮一人,晴梧同样也病了。
也同样被折磨到整个人无比狼狈。
“让晴梧试试吧。”这天最后杨医生和陆今聿说了这样一句话,“就算最后真的会离开,也让他在剩下的时间里是开心的。他的病我会尽全力,但是最终的结果我无法保证。”
医生不是神,有些时候他们也做不到可以从死神手中抢人。
陆今聿道谢走出办公室,在离开医院前去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左淮。
毫不意外,晴梧依然守在门外。
不同之前,这一次她站在玻璃窗前,就这样痴痴地看着躺在里面的人。
听到在身侧停下的脚步,似乎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