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是么?”顾岭深笑了笑,视线在画室里盘桓了片刻,最终默默落在了林隐刚刚完工的那幅画上。
林隐眼神一凛,知道自己还是没能逃过。
从她走进画室的那刻起,她就猜到了这结果。她本想找块布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画遮上的,但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这幅画就像她那欲盖弥彰的心,忽然曝露,一览无遗。
湯圓
顾岭深看着画,脸上逐渐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他走到画架前,仔仔细细地辨认着这画上的每一处细节,那似是而非的场景,那被强行改成了咖啡店的建筑,就连它招牌上字母的颜色,都与那晚的牡蛎酒吧一模一样。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只是假装不记得。
她明明在乎,却偏偏装成了不在乎。
顾岭深冷笑道:“原来你记得。”
“所以呢?”
“所以你还在乎。”
林隐也冷笑起来:“记得不代表在乎。”
“那这又是什么?”顾岭深眸中透出锐意,用指尖点着远景处两个正在飞奔的人影。
“这是点缀。”林隐淡淡地解释,“他们可能会出现在任何一幅街景画里。他们什么都不是,可有可无。”
“呵。”
“你到底在执着什么,顾先生?”
顾岭深猝然转身,两尺的距离。他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温情和暖意,但她的脸始终静若寒潭。
她就像个没有感情的雕塑。
他降了嘴角,眼底升起两条幽暗深远的隧道。他想,他给过她机会了。
事实上,他已经给过她太多次机会了。
他顾岭深这二十九年来,何曾有过如此的难堪。
他侧过身,走到窗前,沉默半晌,终于说出了那句他并不想说却不得不说的话:“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楚幸。”
林隐一下子顿住了呼吸。
楚幸。
是啊,他当然知道她叫楚幸。
从他对她说出“楚小姐”那三个字的时候,她就在等待他叫出她全名的这一刻。
若不是那天晚上他提起,她几乎要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听到这两个字了。
她侧了头,脸上是万般无定的游丝。
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的不动声色就像是她的保护色,让她看起来深沉又隐忍。
“想起来了?”他踱步走到画室中央。他睨着她,享受着她此刻的静默。
她是不是还心存侥幸,以为他只是在吓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