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赵商商刚上完枯燥的政治课,从保温杯里倒了一小杯大麦茶,捧着喝,身处的教室如同闹市。
江巡躺在沙发上,身上搭着线毯,天地间万籁俱寂,仿佛能听见落地窗外雪覆盖松针的声音。
两人都在看窗外的雪,悄悄给对方打电话。
“你在山里已经进入冬眠模式了吗?”赵商商问。
“对。”
“继续睡吧。”她说,“等春天到了,我再叫醒你。”
江巡往毯子里缩了缩,头发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壁炉中爆了几颗火星,他声音变轻了:“那你可别忘记。”
赵商商挂断跟江巡的电话,把手机静音,塞进书包里。
前桌传了几张语文老师打印的经典人物素材下来,赵商商留下自己的一份,其余的接着往后传。
张旦从书墙后抬头,接过作文纸。
两人一言不发,没半句话可说。
赵商商对张旦的初印象不好,两人结过梁子,一学期下来没几句交流。
“有笔吗?”张旦说完,敲了下前面的椅子横杠。
赵商商这才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头也不回,从笔袋里拿了根黑笔往后抛。准头不好,张旦双手惊险接住。
“谢了。”张旦说。
赵商商不在意地哦了声。
空调吹着暖风,教室里门窗紧闭,闷闷的,空气不流通。
有人吃了气味大的食物,浓郁的酸辣腐竹味四处蔓延。
赵商商开了线窗户透气,斜飘着的小雪被风零星吹进来。
“打扰一下,”教室门被叩响,“学生会检查仪容仪表。”
一行五六个人出现在门口,是学生会干事,有的手里拿着笔和登记表册。
詹雨情让大家都回到座位上,配合他们工作。
赵商商抬眸看了眼,赵熠时也在。他站的位置靠后,跟一个学生科老师不知在说着什么。
很快检查到赵商商这组。
学校规定不准烫发染发,不准佩戴首饰。
赵商商把外套袖子往下扯了扯,铃兰手链藏进了衣服里。
后桌的张旦是学生会重点关注对象,他因为戴耳钉,被揪出来过两次。
这次也不例外。
“同学,学校规定不能佩戴耳饰……”拿登记表的两个女生走到他桌前严肃地说。
张旦睁眼说瞎话:“我没戴啊。”
“请你配合。”
“我明明很配合。”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说话的女生吃瘪,熟练地写下他的班级和名字,张口喊门口的学生科老师求助:“王老师……”
有老师过来,张旦才摘下耳钉,散漫地上交。
姓王的老师被他的态度气到,叫他去趟自己办公室。张旦慢条斯理站起来,把外套拉链拉上。
始终在旁观的赵熠时突然上前半步,挡在了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