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看着梁恒眉头渐渐蹙起,知道这人马上就要黑脸了。她连忙道:“大人辛苦,这筐药就放在这儿交给妾吧。”
说完她还收了白芷带来的伞,递给门外的梁恒:“既然到这,就不要淋雨了,这把伞还望大人拿去。”
“这是自然。”
梁恒放好药筐,一把接过宋婉的伞,快步离开。
白芷看梁恒远去的背影,问:“娘子,这,这是那位大人啊?”
“嗯。”
白芷迷惑:“哎!那位大人怎么又送娘子你回来了?”
宋婉苦笑一声:“别什么大人了,与我把药弄进屋才是正事。”
“好。”
待主仆二人把东西都收拾妥贴,宋婉换了身干净衣裳,拿出药粉准备处理腿上的伤。
白芷烧了盆热水回来,见宋婉小腿上散布着或大或小的伤口,无奈又心疼:“娘子你这是去采药还是去打仗?”
宋婉清洗完伤口,正准备将药粉倒出,闻言一顿:“山上草木丰盛,我手上又无刀具,难免受点伤。”
白芷将烧红的剪刀递给宋婉,见她用剪刀拔出血肉里的小刺,泪流满面:“这几日娘子就不要再外出了,先休息一番养好腿伤才是要紧事,有什么叫白芷来做便是。”
宋婉偏头瞧着这丫头的模样,默默叹了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芷受了伤。
她胡乱应着:“好好好,都依你。”
最后止血药敷上,纱布裹住,宋婉便躺在榻上闭目休息。
白芷坐在一侧,点灯绣着外衫上的花样,说:“唉,娘子你没在的这段时间,奴出去听见寺庙里的小僧说,今天庙里来了位鹤京的贵人。”
宋婉思绪有些模糊,懒声道:“未曾听过。”
白芷一脸“我就知道娘子你肯定不知道”的神采,回:“就是宁王妃!”
宁王妃?
宋婉陷入浅眠,脑子一度停转,良久她才听到宁王二字。
宁王府,宁王世子。
哦,原来是梁恒。
夜雨声寂,屋内烛光昏,窗纸浅薄,映出案上一株淡雅修长的兰花,装饰典雅的房间蕴着暗香。
侍女眇烟为书案上又空的茶盏添上新茶,一双剪水眸瞥见蜡烛已然渐渐暗了下去,转身又换了新的来。
“天色已暗,女执可要早些歇息。”
案后的人翻书的动作并没有被眇烟的话丝毫影响,只是端起一旁的茶盏浅啜了一口。
从暗纹花纱袖口露出的手腕过于纤细,苍白细腻的皮肤下可见蜿蜒的暗青色血管。
灯色下,女执林扶微发梳单髻,头戴莲冠,身着暗红色对襟褙子,下穿同色金线织莲纹折裙,衣领袖口皆是销金锦绣,衬得不甚出众的容貌也多了几分艳丽,端的是富贵池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