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收好自己从段女那偷拿出来的东西,心思沉重,也是无言地跟在梁恒身后。
“马车备在外面,我们走后门出去。”
“好。”
二人面容沉重,脚步匆匆,一路人都避之不及。直到上了马车,梁恒坐下来,闭着眼缓缓吐了一口气。
“梁大人,来一颗吗?”
梁恒被宋婉的声音唤醒,半睁开眼睛,看见少女伸过来的掌心静趴着一颗淡棕色的糖。
他拒绝:“我不喜欢吃糖。”
“…这也不算是糖,”宋婉被梁恒偏头拒绝的动作弄得沉默了一瞬:“是妾做的药糖,可清新口鼻。”
梁恒听到最后一句,才睁开眼瞧了宋婉一眼,随后把目光移到她掌心上的糖。
“梁大人不爱吃就算了。”
宋婉作势要合起手指,收回自己的药糖。
“哎!”
梁恒连忙覆掌,微微用力地握住宋婉要收回的手,抬眸见宋婉目光露笑。他轻咳一声:“……我试试吧。”
宋婉短笑一声:“那梁大人松手吧,我不拿回去了。”
这人抓着她的手,要自己怎么给他。
“…哦。”
梁恒讪讪地松开手,接过宋婉的糖。
入口果然清新,甚至隐约带着一股淡淡的辛苦药草味,像山风般卷走口鼻喉咙处的异味。
午后风大,卷起布帘,窗外的叫卖吆喝声钻进车里,宋婉咬着糖,失神在这片刻中。
方才她若手中感觉无误的话,段女怀里的东西形状很像一条鱼尾,她收回时仓促瞥一眼,这东西是以黄木制,再红漆描边,江湖称“尾虹”。
尾虹现,穿骨刺世,绣皮取囊,喜行深渊。
宋婉初下山便曾遇到身怀尾虹之人,在自己不知情与那人刻意隐瞒的情况下,两人还曾畅游一路。直到在孤坟谷,她亲眼见到了这个组织的手段。
彼时年少气甚,义愤填膺下宋婉重伤那人,自己也负伤逃离。
梁恒看着宋婉的面色,以为她很不好受,自己作了许久的挣扎后,低声问:“身体有哪里不适?”
“…嗯?”宋婉回神,眼神有些迷惘:“什么不适?”
“…没什么。”
梁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尝了一口。
撩开布帘的升吉看到了,面露犹豫,他要不要告诉郎君这茶是昨夜的,他忘记换了,会涩口。
但是,这一向品茶如品美人的郎君竟然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都没闻出来,更没拐着弯儿地骂他。升吉震惊地放下布帘,呆呆地问马夫:“郎君近日可是又身体不适了?”
马夫不解:“是吗?我不曾听到郎君说过啊。”
梁恒确实没感觉到茶的苦涩,因为嘴里还含着药糖。他偏头看向另一侧的窗外,脑子里一会儿想到两个犯人惨死的现象,一会又想起段女说宋婉眼睛好看。
宋婉,眼睛,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