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个有用消息,宋婉叹了口气,接着问:“那这次老婆子可说要几时送我去娄家坡?”
刘二老实回答:“昨日便应该送去。”
昨日该送过去的人,直到今日还还好站在这夏雨之中。
“娄家坡。”
宋婉喃喃说着这个陌生的地名,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风吹着雨打入伞内,濡湿了宋婉乌黑的鬓发,她的思绪百转千回,未曾注意沉实的脚步声停在了自己身后。
录事急忙行礼:“梁少卿。”
梁恒低低“嗯”了声,垂眸看着宋婉发髻上鹅黄色的丝绦,鲜亮夺目。
周围风雨晦暗,唯有那飘在空中的鹅黄色丝绦夺取了梁恒眼里的色彩。伞下人慢慢转身,伞边往上轻轻一抬,一双平静如山潭的眸子透过风雨望入梁恒的心里。
“梁大人,”宋婉向侧边走去让了路,对梁恒正声道:“这二人说是受一个老婆子指使,送一些女子去娄家坡。那婆子面容姓氏都不详,只知道她的声音难听,好像受过火伤。”
梁恒挑眉:“还不算笨。”
说的是宋婉没有跟进去,反倒过来审问的事。
她作为被两人绑架的女子,与他们关系勉强算得上近,问话自然最贴切。
宋婉:…
“比不上大人好计策。”
梁恒命录事把这两个犯人带回大理寺,在此前他弹去落座农妇院子粘在衣裳的蛛网,凤眼带着一丝笑意:“你们家人我自会派人好生守着,乖乖回答狱卒的问话,可懂?”
两人涕泪横流,连忙点头,哪敢不懂。
天色渐晚,宋婉搭着梁恒的便车回鹤京城。
马车豪华宽大,车里主位榻上铺着薄绒毯,梁恒身披着氅衣半躺在其上,一手煮着热茶。
精美的紫砂壶冒着微微热气,宋婉瞧着梁恒像是不怕烫一般,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拎着壶倒水,直至杯中茶水稍稍溢出。
梁恒将第一杯茶推给宋婉,漆黑的眼眸看向她:“宋娘子是哪里人?”
宋婉接过茶水的动作一顿,随后轻声答:“原是葫州岷阳人。”
“哦,”梁恒似是十分惊讶,长眉轻挑:“葫州离鹤京颇远,不知宋娘子为何千里来此?”
杯中的茶水热气悄然散去,宋婉抿一口润喉:“家中父母病逝,听闻鹤京有亲,我一介女子无依无靠,只能来这里寻寻看罢了。”
她故意把这话说得凄苦断肠,还以绣帕擦了擦没有泪水的眼角,表现得很孤立无援。
梁恒看着宋婉抬手时袖口滑落,一截白细的腕露了出来。
这双手,他瞧着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