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坠崖所致,那崖底怪石嶙峋,能捡回一条命,怕是老天保佑!”
……
“这怎么了?”湛爰知回过神,冲车夫问道。
车夫顾着甩动手中的缰绳,一声不吭。
湛爰知用力拍了拍车夫的肩膀,“欸,现在让你说话,这到底怎么了?”
车夫这才转过头,“哦,你说这告示啊,当今权势滔天的晏王,昨夜出城巡查,谁能想到,途中竟碰上山体塌方,那场面,泥石流滚滚而下,根本来不及躲避,晏王连人带马,就这么直直地滑落山坡。听说如今伤势极重,能不能熬过这一劫,还悬着呢。”
“你是见着了?”
“当然不可能,告示上说的……”
闻言,湛爰知眉头微皱,真的假的啊……
如果是真的。
“受伤就受伤,搞出这么大动静,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呗。”
“那谁知道。”
…
书房内,气氛宛若一潭死水般死寂,空气凝滞,近乎令人窒息。
晏琛伏案快速地用朱笔批阅文书,胤滦看着他近乎麻木的状态,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下巴和脸颊上布满青黑胡茬,眼帘低垂,遮住了眼尾蔓延的倦意,眼下阴影泛着淡青,憔悴。
胤滦从未见过这样的晏琛。
平日一向沉稳自若的男人,现在却如此颓唐潦倒。
书案上文牍盈积,堆如丘山,晏琛却像是没有察觉,只顾着批答签押,填满内心的空洞。
胤滦终于忍不住,喉结滚动着咽下叹息,“晏琛……”
声音清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晏琛依旧低着头,手中的毛笔在纸面上游走,挥毫,一刻不停。
片刻的沉默后……
他淡然开口:“你身体不好,何苦又巴巴跑来王府?”
“你怎么不先问问你自己,此番声势浩大,传言你跌落悬崖,闹得朝中上下人心惶惶,众人皆以为你命不久矣。多少觊觎权势蠢蠢欲动的大臣,怕是已在暗中盘算……”
“无碍。”
“你一句无碍,就能消除所有的隐患?”胤滦看着眼前的晏琛,没了往昔的沉稳与理智,简直不可理喻。
他手中的朱笔悬停在半空,片刻后又放下。
他后仰身子靠向椅背,脖颈向后仰起,喉结滚动,整个人似是卸去了浑身气力,疲惫感溢于眼尾。
“你现在怎么样?”像是硬找话题随口一问,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胤滦的指节叩在轮椅上,“别挑开话题。”
“我就直接问了,季瑶就是不会回来,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