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搭上慕荀莹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半晌才收回手,捋了捋胡子,“慕小姐的脉象十分不稳,气血两虚,邪气入体,怕是风寒引发了旧疾。眼下只能先开一副药,稳住病情,看看明日是什么反应。”
春儿连连点头。
他叹了口气,提笔写下药方,递给春儿:“快去抓药,煎好后趁热服下。切记,今夜务必有人守着,若是高热不退,随时来叫我。”
春儿接过药方,吩咐小丫鬟去抓药。
窗外,风声呜咽……
平车的轮子辗转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徐仆身形佝偻,握住平车把手,在合适的位置停稳。紧接着,他俯身,开始将一旁堆叠的箱子,逐一搬上平车,动作娴熟利索。
待箱子摆放妥当,他又取出绳索,细致地将其一件一件系紧,绳索在他手中穿梭缠绕,他仔细地打好每一个结,确保箱子不会有丝毫晃动。
季瑶上前,玉手轻抬,在他肩头轻拍了两下。
他闻声转过身来,季瑶素手一扬,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袋口扎得紧实,里面装满了银两。
她将布袋递到他手中,“记好了,这些箱子,务必安然无恙送回季府。此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徐仆忙不迭双手接过银两,分量让他掌心一沉。
他抬起头,看向季瑶,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声含糊的“呜呜”声。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季瑶微微一怔,“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不会说话。”
她从袖中又掏出一些碎银,塞到徐仆手中,低声说道:“按我说的去做,走吧,别被查到。”
徐仆点点头,将银两小心翼翼地收好,转身检查了一遍平车上的箱子。箱子都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安然无恙。
他确认无误后,跳上平车,拉起车把,推着车离开了晏王府的后门。
深秋的霜风卷着残叶掠过。
几片叶子不堪秋风的摆弄,挣脱枝头的束缚,打着旋儿,飘落在胤滦枯瘦如柴的掌心。
他坐在轮椅上,一袭厚重狐裘裹身,脸色苍白,眉眼间透着一股病态的憔悴。
自从他称病不出,王府大门深锁,他每日独坐在这后院中。
胤滦低头看着掌心的落叶,指尖带着千钧思绪,摩挲着叶片上交错的纹路。
他嘴角牵起一抹满含苦涩的笑意。
曾几何时,他身为皇子,意气风发,朝堂之上,大权在握。
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秋风吹卷落叶。
轮椅旁,丛丛秋菊正开得艳丽。
亲卫快步走了进来,拱手行礼,“殿下,南越急报!扶将军的部队已被敌军围困,粮草断绝,情况危急。扶将军派人突围求援,但援兵迟迟未至,恐怕……恐怕撑不过三日了。晏世子昨夜派人调集了附近的兵力,但最快也要三日才能赶到南越。扶将军若是撑不到那时……”
胤滦听着战报,垂落的眸子仿若被蒙上了一层灰雾,病态而略显黯淡,没有半分光泽。他双唇紧闭,沉默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