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街上的喧嚣繁华后,两个孩子就已经困的眼皮子直打架了。将他们送回各自院中后,谭琢甫一上床就睡着了,而谭月明明很困,但却紧紧攥着谭明铮的衣角不肯松手:“爹爹,明天我醒来之后,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谭月性子怯懦内秀,从来没在谭明铮面前流露出这种神情,这是第一次。
谭明铮心中的愧疚顿时更重了,他握住谭月的手,低声道:“不会,爹爹向你保证,明日你醒来时,爹爹还在。”
得了准话之后,谭月这才依依不舍的睡去。
谭明铮在床畔坐了良久后,才替谭月掖了掖被角,然后回了主院。
宋音刚沐浴完出来,谭明铮也没让人换水,直接就着宋音用过的水洗了。待他再出来时,宋音正坐在妆奁台旁通发。
如今天气乍暖还寒,再加上宋音畏寒,是以房中还放着炭盆,熏的屋内暖意盎然。
宋音只穿着寝衣,背影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单薄。
似是听见了脚步声,她回过神来,看见了谭明铮深邃凝望着她的目光。
“你洗好了,那就早些歇息吧。”
谭明铮嗯了声,宋音放下梳子,径自上了床。
屋内外侧的灯笼先前已经熄了,只剩下床畔处有两盏。宋音夜里睡觉不喜有光,所以每天夜里都是由谭明铮负责熄灯,可今夜谭明铮在上床前并没有将它们吹熄。
而是任由它们亮着。
如今宋音已经习惯了同谭明铮亲密,但她却不习惯在这样灯火通明下与谭明铮亲密。
“灯还亮着,你去熄了。”宋音觉得有些不自在,催正忙碌着的谭明铮。
谭明铮脊背线条流畅凌厉,腰臀处却掩映在锦被下,只露出了古铜色的上半身。此刻在灯火的映照下,能清晰的看见他后背腰腹处有几道凸起狰狞的旧伤。
谭明铮将宋音揽在怀中,似是要将她镶嵌在他的身体里,他气息嘶哑滚烫:“茵娘,我想看清楚你的样子。”
过往那七年在军中,他每次想起远在家中的妻子时,却想不起她是何模样。只记得她永远微微弯着腰,低着头,面容像是落在水中的墨汁,沉甸甸的让人看不清楚,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而这一次,他想看清他的妻子。
这样在他想念她的时候,他脑海中能清晰的浮现出她的眉眼神态。
平日谭明铮很好说话,但凡宋音开口,他都很少反驳。但每次在这个时候,谭明铮骨子里强势霸道的那一面就会显露出来。
他们已经相处大半年了,如今的谭明铮对宋音了解颇深。宋音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谭明铮已经俯身下来,用着她最喜欢的力道。
很快,宋音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床畔的两盏灯晕跳跃晃动,似是不舍这微弱的光明一般,极缓极缓的燃烧着。
可即便燃烧的再慢,它终究有燃烧殆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