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哪里话,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走吧,去地牢里瞧瞧,那些穿着铁甲军军服的乱贼审的怎么样了。”
“殿下请。”
顾珩点点头,带着两人一起往大理寺去。却不知道自己一直没有见到?的十五弟顾琛,先被顾明?宸撞见了。
“我?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顾明?宸是跑出去闲逛时遇到?的,她实在是跪的膝盖疼,即便被照看着跪一会儿歇一会儿,也?疼得受不住。
其他人是哪里来的那么大忍心?顾明?宸不理解,她反正是跪一会儿就疼的脑子昏想晕倒。
实在是受不了,干脆找个机会躲出去。
躲在人多?的地方会被注意到?,她便找了个要去上茅房的借口越跑越远,这才一下子跑到?了御花园。
冬天的御花园委实没什么好看,但?这冷飕飕的园子里,居然有人还如此?悠闲,正靠着小茶椅坐着,一边品茶一边让人念书。
那念书的十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不晓得犯了什么错,口里在背书,双腿还跪着。
对于皇宫里的人来说,双膝跪地不过是日常,除非跪得时间太长?,否则根本算不上惩罚。
然而这青年,却是跪在凳子上,而那凳子的上面,还放了不少石砾子。
那石砾有很多?棱角,还非常尖锐,跪在上面的青年,膝盖已经在流血。
血沿着凳面流下来,染红了整条凳腿。
顾明?宸觉得就算是犯错被惩罚,那也?不应该是这个罚法。
罚跪也?好,或者打板子,总而言之,这种跪在石头上的惩罚,不像是惩罚下人的行为。它更像是……
顾明?宸想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这之间的差别。
打板子或者罚跪,它是一种惩罚。而这种跪在铺满了石砾的刑罚,不是惩罚,而是折磨。
惩罚是为了让受惩罚的人改正,折磨是为了让折磨他的人取乐。
可是什么人,能用折磨人取乐呢?
顾明?宸不喜欢这样,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阻止对方道:“如果?你实在闲得无聊,可以去伺候太子,而不是在这里拿人取乐。”
“哦?你是谁,为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说我??”
“自然轮不到?我?说你,但?是父王说了,太子殿下薨逝,举……唔,举国哀悼,所有人都?在为他祈福,你在宫里做这样的事,有伤天和!”
“啊,你说的有道理。”少年点点头,却把手一摊:受伤道:“但?不是我?要罚他呀,是他弄坏了我?的东西?赔不起,这才自愿受罚,我?都?说不要了他还不肯,我?能有什么办法?”
“啊?是这样么?”这可出呼了她的预料,顾明?宸看向受罚的青年,面露不解。
“是的,是我?自己弄坏了殿下的东西?,我?自愿受罚。”
少年就笑:“看吧,你是错怪我?了,该怎么赔我??”
“这……”顾明?宸此?时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自愿,叫不得不自愿。所以她听少年说自己错怪他了,就真的觉得自己错怪他了,开始真心实意向他道歉。
“那……对?不起?,我错怪你。”顾明宸努着小嘴,为自己的轻率结论而?懊恼。
少年却笑了笑,道:“没关系,错的不是你。”说着还问跪着的那人:“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这样的确让我很容易被误会。”
“殿下恕罪,是?奴婢愚蠢,奴婢枉为人……”青年把身子?蜷下来,看那样子?是?想磕个头,但人跪在椅子?上,磕不了,只能小心翼翼地垂着头。
顾明宸看得皱眉,忍不住道:“但你就算再怎么磕头,再怎么跪,弄坏了弄西还是?要赔的。如果实在赔不起?,那也能慢慢赔,磕头有什么用?”多疼啊?还血呼刺啦的。
可能她?的建议不怎么样,青年脑袋垂得更低了。
顾明宸无奈,看向一旁的少年,迟疑开口:“这位……”
“我是?你王叔。”
“这位王叔,他弄坏了你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他赔。”
“你帮他赔?为何?”
“我刚才不是?错怪你了么?应该做补偿。正好你失了心爱之物他又赔不起?,不如我帮你赔了,既能为刚才的错怪道歉,也能免除他的惩罚,更能让你减少损失,三全齐美!”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少年笑盈盈地?,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顾明宸就鼓着眼睛等他说话,这感觉可太难受了,这个人好拖沓。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她?几乎快开始生?气了的时候,少年才叹一口气,说道:“但是?我要怎么答应你呢?见了自己的叔父,连招呼也不打,一来就责问,问完后还让我开条件,这让我很?为难啊!我到底是?应该叫你给我赔东西,还是?先给你见面礼?”
顾明宸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啊,他说他是?我王叔!
“你不是?姓王嘛?”
顾琛:……
“哦王叔?你是?我王叔嘛?”顾明宸一下喜笑颜开,笑呵呵你上去拉他的胳膊:“王叔你是?我的哪一位王叔呀?你怎么知道我?王叔你以前?见过我嘛?”
在来盛京前?,顾明宸没有见过除了柳家之外?的任何亲戚。上京后倒是?见了皇后娘娘,但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礼部要办两场丧事,城外?还有冒牌的铁甲军要查,人心惶惶,根本不顾上正式见面。
连皇帝都没说见她?们一下,就更别?说其他人了。所以在太子?的灵堂前?,她?们虽然被安排着一起?为先太子?守灵,却一眼望去,谁也不认识谁,只知道跪在前?面的是?亲戚。